就在四爷让福晋赶紧给淑慎在京中寻摸合适人的当天下午。
四爷在乾清宫御书房与康熙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气氛沉静而凝重。
康熙执白子,轻轻落下一子,目光深邃地看向四爷:“老四,你在户部,国库的事,你大概也清楚,有什么想法?”
四爷执黑子,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声音沉稳:“国库空虚,应对天灾的拨款已是最后一笔,若再有灾情,怕是难以应付。
儿臣以为,应尽快追缴众位大臣的欠款,以充实国库。”
康熙摩挲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淡淡道:“老四,你这棋下得毫不犹豫啊。”
四爷垂眸,语气坚定:“儿臣以为,此事无需犹豫,必须果断行事。”
康熙目光微闪,落下一子:“哦?你觉得一定要追缴欠款?”
四爷紧随其后,落子如飞:“是。开源虽好,但远水难解近渴。追缴欠款虽得罪人,却是最快充实国库的办法。且此举看似得罪人,实则……”
“实则如何?”康熙停下手中的棋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四爷。
四爷抬头,目光坚定:“实则是为皇阿玛分忧。国库空虚,皇阿玛心中忧虑,若能追回欠款,既可解燃眉之急,亦可震慑那些贪得无厌之人。”
康熙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倒是关心朝政。只是,此事得罪人众多,你可有决心?”
四爷毫不回避康熙的目光,语气坚定:“皇阿玛有吩咐,儿臣必当竭尽全力。再者,儿臣仅有一女,若能以此立下寸功,或许能留她在京中,免去远嫁蒙古之苦。”
康熙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老四,都说你为人冷硬,朕看他们倒是看错了。你倒是个慈父。”
四爷垂眸,语气恭敬:“皇阿玛过奖了。”
康熙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四爷一眼:“也罢,若你能办好此事,朕也不是不能考虑她的婚事。”
四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拱手:“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所托!”
康熙点点头,语气深沉:“不过,下次早朝你先别站出来。”
四爷心中一凛,猜到康熙是想试探朝中众人的反应,便恭敬应道:“儿臣明白。”
几日后,早朝上,康熙提起追缴欠款一事。
他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下的众臣和皇子,语气威严:“国库空虚,追缴欠款一事迫在眉睫。诸位爱卿,可有愿意担此重任者?”
殿内一片沉默,无人应声。
康熙心中暗叹,目光落在四爷身上,见他低眉顺目,毫无站出来的意思,心中却更加满意。
这大清的天下,少了溜须拍马之辈,少了夸夸其谈之辈没事,但少了老四这样办实事的人,不行!
最终,康熙点名道:“老四,此事便交由你负责。”
四爷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儿臣领旨。”
朝中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盘算。
追缴欠款一事得罪人众多,四爷接下这差事,无疑是自断后路。
支持他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寥寥无几。
会不会,皇上让雍亲王接下这差事,就是为了断他继位的可能。
这么想的人,不少!
而福晋,就是这么想的人里,众多的一个。
为此,她更加觉得胜券在握——这王府继承人的争斗,赢的一定是她。
两个月后,追缴欠款一事因阻力过大被康熙叫停,但四爷的功劳得到了康熙的认可。
为此,康熙特许淑慎留在京中,不必远嫁蒙古。
还未等四爷询问福晋,找好人选没有?
李氏在听闻淑慎能嫁在京中消息后,主动求见了四爷,想请四爷同意将女儿嫁给福晋娘家的星德。
说是她见过的人少,但福晋娘家的星德她见过,人品才德也是过的去。
她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女儿后半辈子过的舒心。
想来,在有嫡母照拂下,应该过的挺好的。
再者,李氏还提前搞定了自己女儿,所以在四爷询问过淑慎后,淑慎也同意了。
四爷还让人查了乌拉那拉星德,虽然人有点平庸,但女儿能嫁在京城就很不错了,其他的要求不高,女儿能平安喜乐就可以了。
而且,有他在,总能提携女婿的。只要对方肯听话就行。
但四爷也没有一口就答应,只说再观察观察。
王府花园中,荷花盛开,清香扑鼻。
福晋与李氏并肩而行,远远看见思宁带着弘晏在荷塘边喂鱼。
福晋故意提高声音,对李氏说道:“妹妹可知道,本福晋已替淑慎相中了一门亲事,正是本福晋的侄儿星德。这孩子刚中了举人,前途无量。”
李氏会意,连忙附和:“是呀,淑慎能嫁入乌拉那拉家,真是她的福气。”
思宁仿佛没听见,继续教弘晏念诗:“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福晋心中暗恼,走上前去,语气略带讥讽:“妹妹可听见了?淑慎的婚事已定,妹妹可有什么想法?”
思宁这才转身,福了一礼,神色淡然:“福晋说的是淑慎格格的婚事?妹妹方才教弘晏念诗,未曾听清。”
福晋盯着思宁的脸,试图从她神色中看出端倪,却只见她神色如常,仿佛毫不在意。
“妹妹倒是好兴致。”福晋勉强笑道,“这夏日里,正是赏荷花的好时候。”
思宁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是啊,弘晏想看荷花,但这湖边危险,妹妹只好陪着一起来了。”
福晋心中憋闷,却又无可奈何。
她原以为思宁会因此失态,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淡然。
李氏见状,心中也憋屈不已,忍不住低声对福晋说道:“这钮钴禄氏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难道不担心弘晏的世子之位吗?”
那她和福晋打的主意,不是白费劲了吗?
钮钴禄氏不是应该为了儿子的世子之位,对她和福晋的联盟很是不甘,想方设法破坏的吗?
这,这……不对呀!
这不破坏,她们怎么抓她把柄,怎么打压她和弘晏。
福晋则攥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想:这钮钴禄氏,当真是不慕名利?还是……另有打算?
思宁牵着弘晏的手,继续喂鱼,心下也是很无语。
这福晋和李氏脑子有病吧?!
淑慎嫁给福晋娘家侄子又如何,这有什么影响吗?
只要弘晏平安长大,只要府里不再有满人所出的阿哥在,那个位置终究是他的。
她何必与她们争一时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