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思宁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白开水,端坐在雕花木椅上。
她轻抿几口后,放下茶盏,抬眸看向身边的夏莲,“你去找下魏巡魏公公,让他过来一趟。”
“奴婢这就去!”夏莲微微屈膝行礼后,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带着魏巡回来了。
“给淑妃娘娘请安!”
“平身!”思宁边抬手示意,边继续道:“此前让你派人盯着慈宁宫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本来魏巡还奇怪淑妃为何如此重视慈宁宫太后那边,毕竟那位张太后实在不算多有手段的人,实在不必如此忌惮。
但回想他不久前收到的消息,他不禁对淑妃的先见之明感到佩服。
“回淑妃娘娘,奴婢让人打听到,慈宁宫那边最近动静不小。
寿宁侯和建昌侯近日频繁进出太后寝宫,似乎在商议什么要紧事。”
“哦?”思宁挑眉,手指忍不住敲打着桌面,“有打听到他们商议的是什么要紧事吗?”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魏巡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娘娘此前让奴婢收买了几个慈宁宫的暗子,其中有一个还是贴身服侍太后的。
据那个宫女所说,两位国舅爷似乎在向太后诉苦,说陛下对他们不满,担心张家日后在朝中难以立足。”
“又是这样,两位侯爷每次被陛下训斥责罚后,都如此做派。
若仅是如此,你恐怕不会这么郑重的亲自来禀报,你且说说,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微微一笑的思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魏巡没有隐瞒,当即将那宫女禀报的情况,一一客观的回禀思宁。
……
“姐姐,陛下对我们兄弟二人越来越疏远了,近日更是当着众臣的面训斥我们,丝毫不给我们留情面。”张鹤龄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
张延龄绷着脸紧接着说道:“是啊,姐姐,陛下对我们不满也就罢了,可若是下一任皇帝也对我们张家疏远,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们张家在朝中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
张太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们的意思是……”
张鹤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姐姐,若是您能拿到皇长孙的抚养权,那孩子从小在您身边长大,自然会亲近我们张家。
到时候,即便陛下对我们不满,也不会影响到下一任皇帝对张家的态度。”
张太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们说得有理。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张鹤龄和张延龄对视一眼,垂眸间,嘴角勾起。
这次的亏吃的值,虽然被皇帝外甥又狠狠地削了一顿,可正因为皇帝外甥的不留情面,才在姐姐跟前衬得他们的可怜。
为了他们,为了张家,姐姐绝对会尽最大的努力达成他们的愿望——把皇长子要过来亲自抚养。
“呵呵,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思宁原本停下敲打桌面的动作,再次动了起来。
魏巡和张尚宫听着这敲打声,没有丝毫凌乱,顿时明白自家这位主子对此并未慌。
倒是一旁在屋里伺候的夏莲听后有一瞬间的慌乱,可瞧着自家主子以及魏公公、张尚宫一脸淡定模样,她也被影响的冷静下来。
“娘娘您是何想法?”张尚宫淡淡的开口询问。
思宁意味深长道:“按以往规律,陛下今儿会来永和宫,有陛下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魏巡和张尚宫听了后,默契的微微一笑。
临近傍晚,正德皇帝来到永和宫,脸色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思宁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凸起的肚子,起身柔声问道:“陛下,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您再是焦急这些朝堂大事,也不能因此气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当。”
正德皇帝见思宁挺着大肚子亲自迎接他,又是担心又是心里一暖。
他伸手扶着思宁,先坐在一旁的榻上,才冷哼一声开始说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还不是朕那两个舅舅!整日里惹是生非,朕真是受够了!母后还总是偏袒他们,真是让人心烦!”
思宁瞬间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再次抬眸间,秋水般清澈黑眸里盛着的是对正德的心疼。
她朱唇轻启,微微蠕动了几下,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正德握着思宁的手,憋屈道:“爱妃你都知道心疼朕,可朕的母后,明明是朕的生母,胳膊肘尽是往外拐。”
“陛下!唉!”思宁心疼叹气。
这声叹气听的正德越发觉得思宁懂他,愤慨的正德很是跟思宁吐槽抱怨了一番张太后以及两个舅舅。
思宁边听着正德的话,心疼的表情越发的露于表,内心则是不断琢磨着怎么找机会插话,给太后和两位张国舅上眼药。
在正德又抱怨了几句后,思宁轻声开口了,“陛下,臣妾有几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爱妃你说。”正德很是随意道。
“两位国舅爷近日频频被参,又被您训斥,恐怕心中不安,难免会有些想法。”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正德皇帝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他们不安?朕看他们是太不安分了,才会整天想着怎么给朕添堵!”
“陛下,臣妾前些时候做了个梦,心里一直担忧着。”思宁故意生涩的转移话题,而且说话间,神色很是不对劲。
“怎么突然说这个,爱妃是不是不想听这些烦心事,好了,朕不跟你说两个舅舅了。”正德觉得这话题转移的很莫名其妙。
思宁摇摇头,“臣妾正是要说两位国舅。”
正德挑眉,“哦?”
“陛下,两位国舅爷毕竟是太后的亲弟弟,他们若是真的担心张家的未来,恐怕会想办法让太后出面,为张家谋些利益。”
正德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还是有些意会不到思宁想说什么。
思宁苦笑着抚摸着凸起的肚子,“臣妾梦到孩子被太后抱走了,性子跟两位国舅非常相似。”
正德脸色刷的就黑了,“你是说,他们会打皇长孙的主意?”
思宁苦笑着摇头,“臣妾哪里肯定,只是那个梦实在不好,臣妾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然后老老实实做人就可以了。”
话语里,透露着对两位国舅为人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