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揽危使了猛劲单手持枪与南宫青玉较力,空闲手迅速抽出靴中匕首,向着南宫青玉刺去,南宫青玉一拉缰绳,战马后退,堪堪避开利刃。
阳光下刃光一闪,南宫青玉偏头躲去,盔歪,宋揽危趁此机会一枪将其盔挑下,受此大辱,南宫青玉自然大怒,长枪使力将宋揽危的枪挑开,枪尾将落地的银盔挑起,不料那宋揽危当真是损到家了,骑在战马上,控着马绕一圈,长枪一出,就是与南宫青玉争夺那落盔。
南宫青玉见宋揽危挑那银盔,这正是将她挑于马下的好时机,不料宋揽危闪身一躲,将那刺去的长枪夹于左腋下,手握枪身,右手立枪,枪上转着银盔,两马凑近,倒是静了一瞬。
双方仍是暗自较劲。
阳光灼烤的炙热,宋揽危的视线从自己的手顺那长枪一路肆虐到南宫青玉的面上,见他眉目若画,木若朗星,眉若黛山,长睫如鸦羽墨黑却又纤长,鼻梁高挺,唇薄厚相适,纵是怒视,满面薄汗,也颇为赏心悦目。
“公山正倒是好颜色啊,不若赘与本将军,本将军放你一马?”宋揽危凑近蛊惑着,“本将军又得封了王侯,御赐了封号,跟本将军回去享尽富贵多好?不比在此地苦守着一个郡?”手下却是一点也不放松,极力争夺着南宫青玉手中枪。
南宫青玉瞧着宋揽危右手拿着的枪将自己的盔转来转去,咬牙切齿用头撞去道:“正誓杀汝!”
宋揽危面色一冷,左手一松,取下枪上顶着的银色头盔绑于腰间,南宫青玉夺得枪身子后倾,二人又交战起来,打了三十几回合,军中鸣金,各回阵去。
天色渐暗,宋揽危回帐时道:“公山正死守武代郡已有月余,我军粮草估摸算去仅够半年多,夏去秋意快,再待便是冬。”
宋揽危将盔甲拆卸,放在架上蹙眉道:“武代郡高城不破,城内百姓居多,自给自足,又有公山正这样的良将……此地离我木封国又远,半年之后攻城不下,岂不是白费功夫。”
帐中站着些兵士,其余几桌摆了热酒,一短须头上扎着四个啾发者嘿嘿发笑道:“此时夏季,先人有礼法,将军想取胜,用些手段也无伤大雅,夏季本就炎热,我军可西行占据忌水上游,下却毒物将水源污染,先毒死部分百姓兵士叫他们不再敢用忌水,郡中虽有井水,但也无需多虑,人取井水饮,定不舍再用井水灌溉,若还有心情灌溉,那定是用的忌水。”
短须扎着四个丸子头啾的男人拿起杯盏喝了口茶又道:“待秋日时谷物收成必不如之前,我大军将其包围,收成时可火攻,嘿嘿嘿嘿,武代郡如此多时日都没有等来支援,定是他朝国君主疑心功将,届时我军补足又至,何愁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武代郡。”
宋揽危嘴角微抽,转头问道:“除却梁鑫之策,还有计否?”
梁鑫的四个丸子头晃了晃,他道:“将军!虽然是下毒,但是保证不会影响到我军啊,我还带了银针,饭前测一测,保证不中毒!”
帐角落,一个身子略显瘦弱的男子轻咳,他道:“宋将军,丁卑有一计。”
丁卑倒是长得漂亮,只是脸上有个狰狞可怖的缺口,怕吓到别人,时常戴着块铜半面。
他孱弱的咳了几声道:“城有墙,民无墙,不如将武代郡周围的朝国百姓流民捉住,集聚在一起,有才能者留下,其余者压至城前,叫其自逃入城。只要公山正敢开城门,待些时日,流民见城内资源分布更不均,乱起时,自有人为将军开武代郡城门。”
宋揽危抚摸着公山正的头盔,露出一抹笑来。
武代郡,城门下,老弱妇孺在前,哭喊着,不少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瞧得南宫青玉青筋暴起。
“将军,万不可开城门放这些人进来啊,这定是宋揽危的诡计,若是木封国兵士混杂其中,杀得我们措手不及可如何是好!”
南宫青玉敛眸道:“兵士?”
放眼望去,尽是些老弱幼童。
壮年男子,他未看见一个。
城门,开与不开。
城内是朝国百姓,城外何尝不是。
老妪面熟,几年前还夹道欢迎他这个驻守将军的到来,家里唯一一只鸡下蛋,舍不得吃,攒了许久送与他。
如今被砍去条胳膊,在城下哭喊。
幼童瘦弱,呜呜咽咽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瞧着城墙上。
城墙上的兵士眼中湿润,与幼童对视,抽了下鼻子。
长久的沉默中,终于听见了句,“开城门。”
谋士捶胸:“不过流民而已,放其进城,若不好好防备,武代郡定要失手!”
三日三日又三日,仍是无事。
宋揽危照常时不时去找茬。
回营时,一群将领早就将地图铺却。
宋揽危奇道:“在瞧什么呢。”
一急性子武将道:“回宋将军,俺们在看地图呢,武代郡久攻不下,俺们都想撤去攻打其他地方了,唉!白白给人家城内送了百千人口。”
门口帐被掀开,瞧去见是梁鑫。
宋揽危笑道:“谋士献计,本将取下策,诸位只知其外不知其内。一计中,收益与代价要成正比。而此计代价最小,收益却最高。”
一武将恍惚挠头问:“怎不见丁卑先生……嘶——他是不是?是不是混到朝国流民中了,难道他会偷偷给俺们开城门?”回想着丁卑的孱弱样,武将皱着他的粗眉毛,两拳紧握道:“哎呀呀!丁先生啊,俺一拳就能将其打死,他自己入了武代多危险啊!”
偏偏紧握双拳已经不能表达武将的着急了,他来回渡步,嘴中更是念念有词:“原来这个代价最小是死个丁先生,啊,唉——”
武将丝毫未注意到营帐内一群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武将来回走动,一脸悲伤道:“回想当年,丁先生还是一个小伍长从一家农户那救下来的,要是俺弟还活着,也有丁先生那么大了。丁先生可怜啊,要我说还不如用梁鑫的计策呢,把那群杀千刀的全毒翻!也不至于失一个丁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