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诡?
我记得是种低危诡物罢?
普通剜心诡也就九境实力,除非是异变的,否则翻不起什么风浪。”
裴知雨轻拨茶盖,缓缓道。
唐岁轻轻叩了桌子。
“我此前遇见过异变的剜心诡,实力与八境武夫相差无几。
心智也同常人无异。”
“所以,此次掏心诡物可能是异变的剜心诡?”
刘乌虎抬起头,此前他也听殷二娘给刘庸提起过。
“若当真有流民聚集,那生剜心诡确实有很大可能。”
唐岁抵住下巴分析道。
裴知雨看向榻上静躺的壮汉有些迟疑。
“那,这呆子要怎么办?”
“有清心丹之类的丹药么?”
陈萍安看向房内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
陈萍安垂下眸子叹口气。
“那就有些棘手了。
此时尚不知陶铁师兄这症状如何解。
只是找到些线索便失了一员战力。”
“或许我有办法。”
唐岁正有些苦恼地看着晕过去的陶铁。
一道熟悉中性声音出现在房内。
少女眼前一亮。
将开虚取出。
黄色道袍短发女子虚影自光晕中凝形。
其余几人皆是微微一愣。
唐岁笑笑,向众人解释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基物器灵。
开虚,叫她虎君也可以。”
裴知雨啧啧道。
“想不到队长儒修底蕴竟这般深。
连器灵都蕴养好了。”
唐岁也未多作解释,她扭头看向道袍女子问道。
“适才你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我有一法,有凝神之效。
往日里我压下从信徒那传来的祈愿杂念时。
各种情绪总会压迫得神经喘不过气来。
自一位释修前辈那里得了此皈依法。
境界才得以通畅。
或许我能试着将其嗔怒情绪收走。”
少女点点头。
“既是如此,你便试试罢。”
只见虎君道袍无风自动,发梢泛起星屑般的微光。
她抬手为其打入一缕白烟。
不出半炷香时间,陶铁眼角本开始有些猩红的纹路缓缓变淡。
裴知雨双指并开陶铁眼角。
其眼球已恢复正常。
他抬起头对着众人点点头。
“瞧着已是无碍了。
待这夯货醒了再看看情况。”
虎君见陶铁已脱离险境,扭头悄悄对着唐岁传音道。
“此番对我消耗不小,多去替我寻些修补元神的灵材。”
随后她还不待少女回应便钻回笔身内。
唐岁摩挲着开虚光滑笔身,抬首看向其余几人。
“诡物夜间活动可能性比较大。
这几晚便辛苦一些。
今晚先两两一组在城内巡逻罢。”
“我倒是没异议啦。”
棕袍小厮两手一摊看向旁边抱剑少年。
陈萍安闭上双眼悠悠道。
“那便如此吧,两人一组也好有个照应。”
在座各位都是有修为傍身的。
辛劳几个日夜不成问题。
……
唐岁易容后的面容隐在糖葫芦晶亮的糖衣后,齿尖轻轻咬住竹签。
她跟在刘乌虎身后打量着周遭街景。
此处城池还是有些诡物造品。
大商会门前挂的青灯灯芯便是由凝胶浓缩提取了做的。
长明不歇。
还有每个城池都会配备的入城验魂镜,就是城卫手里拿的那铜桶。
“这些大诡又是怎么混进城内来的呢?”
少女舔了口糖衣怔怔出神。
“会不会是城卫里有人与诡物私通?”
刘乌虎压低了声音。
“不大可能。
那样于守卫有什么好处?”
唐岁咽下最后一颗山楂,挥舞着签子踱步。
“裴知雨他们探地下擂场。
那咱们就去寻一寻那喜欢食人脑眼的鬼东西。”
“唉,这些被害的公子小姐也是可怜。
大好的年华,家人和爱人不知多伤心。”
刘乌虎晃了晃脑袋,语气里尽是哀默。
唐岁脑海内灵光一闪。
“好弟弟,讲的对。
咱们走。”
刘乌虎怔了怔。
“走?去哪?”
“自是花中定情之地。”
唐岁展颜一笑,背着手走在前方。
少女哼着小调,踏在通往湖心亭的木桥上。
湖心亭浸在初升的月色里,数十盏莲花灯随波轻漾。
几对年轻男女紧贴着耳鬓私语。
唐岁坐在湖中,神识散开。
细细打量着周遭情况。
她给刘乌虎解释着自己的猜测。
“按那鼠须男子所说。
那情郎翌日便去寻那小姐。
应是情到浓处之时。
所以我猜,会不会那诡物能幻成心上人样子。
借此趁人不备。
毕竟谁会防着自己的情郎情妹呢?”
唐岁神识散开观察了会。
倒是未有什么端倪。
于是她再将神识范围扩大一圈。
倒是湖对岸便有一家选址好的罗衣坊。
平日里倒是有不少情侣光顾。
如今打烊在即,一侍女模样的少女撞进槛内。
“老板,可否予我小姐再订做一套婚服备用?
她再有三日便要出嫁了。”
那老板是个披褂的中年男人。
他抬了头,脸上露出笑。
“是城南的杨家小姐罢?
今日我还瞅见她于湖心亭与吴公子私会。”
那婢女模样的女孩捧着红色婚服的手顿了顿。
有些疑惑。
“今日小姐不是一直在屋里试妆么?”
那老板耸耸肩,接过婚袍。
“兴许是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
得亏我这前些日子购置了学宫研发的灵蚕机。
不然想两日便将这婚服再赶一份怕是痴人说梦。”
那侍女付了银钱嘟囔一声,转身出门。
“老板许是记错了……”
立于湖中心的唐岁站起身,拍了拍沾灰衣角。
她嘴角微微一翘,朝着湖外走去。
“走罢,找到了。”
两人尾随着那婢女来到一处阔府。
唐岁两人隐于暗处屏息凝神。
这府内有修行了正统功法的修士,一个八境,两个九境。
该说是自信吗?这种大户人家家里应也有听到风声有诡物进城。
竟然未作迁逃,看这样子还在紧锣密鼓筹备些什么。
应是那侍女口中的小姐婚礼了罢。
唐岁如此这般暗暗心道。
随后她脸色又有凝重,能配得上这人家的。
只怕也是个城里大户。
“待小姐至了那璧城嫁于吴公子,想再回荆州城内可就有些难了。”
杨家小姐身着青衫齐胸襦裙,背后侍女替她梳理乌丝。
“吴郎是个有情义的,这两年相处下来。
嫁过去后吴家便是我的家。
只是可惜不能时常回来看望爹娘了。”
“小姐,婚服已经在订做了。”
那去衣坊的小侍女叩进屋来朝着自家小姐回道。
那小姐蹙起秀眉愣了愣。
“婚服?什么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