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哥,您来了。”
花子虚刚换好喜服,出了屋门便看到西门庆在院子里站着,于是连忙上前打招呼。
西门庆满脸笑意,递上一个精致礼盒,打趣道。
“兄弟,恭喜你今日抱得美人归,这礼可得收好。”
花子虚连声道谢,满脸通红,难掩兴奋。
这时,门外传来迎亲队伍的喜乐声。花子虚一拍脑袋。
“瞧我,光顾着和大哥说话,差点误了时辰。”
西门庆大笑,揽过他的肩膀。
“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我在这等着喝喜酒。”
花子虚整了整衣冠,大步迈向门外,在众人簇拥下,意气风发地去迎李瓶儿。
待花子虚走后,西门庆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四位妻妾也随他坐了下来,可应伯爵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应二哥呢?”
西门庆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犯起嘀咕,这应伯爵在这节骨眼上能去哪。
正想着,吴月娘轻声开口。
“官人,应二哥刚跟我说,他要找花老夫人,说是有点事商量。”
西门庆满脸疑惑。
“这时候找花老夫人,能有什么事?”
孟玉楼掩嘴轻笑,猜测道。
“许是应二哥想讨点喜钱,又不好意思跟花子虚开口,打算从老夫人那寻个由头?”
李娇儿坐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
“应二哥看着不像是为了这点小钱的人,说不定真有要紧事。”
西门庆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神色有些凝重。
“先不管他了,由他去吧。”
吴月娘点头,转而和众人聊起花子虚和李瓶儿的亲事,言语里满是祝福。孟玉楼也跟着附和,直夸花子虚有福气。
谁知西门庆听后,却突然冷哼一声。
“哼,那小子确实够有福气的。听说李瓶儿光给他带来的随身嫁妆,都够他这几年吃喝不愁了。”
吴月娘听后,点了点头。
“确实,我昨日听人家说,她好像之前是梁中书的小妾,手里攒下的金银财宝可不少,还有不少珍稀古玩。也难怪花家这般看重这门亲事。”
孟玉楼柳眉轻挑,好奇问道。
“姐姐,那她为何又从梁中书府上出来了?”
吴月娘轻叹一声,神色有些唏嘘。
“那梁中书的正室善妒,李瓶儿在府里日子不好过。后来梁山好汉大闹大名府,梁中书自顾不暇,李瓶儿这才寻机脱身。”
李娇儿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么说来,李瓶儿也算是历经波折,好在如今能与花子虚安稳过日子。”
西门庆冷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安稳?这可不好说。就花子虚那没什么心眼的样儿,往后指不定被人把家底掏空都不知道。”
孟玉楼听罢,眼珠子一转,掩嘴笑道。
“官人,您这话里有话呀,莫不是您有什么打算?”
西门庆瞪了她一眼。
“就你鬼机灵,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其实,西门庆心里早已开始盘算,李瓶儿的丰厚嫁妆让他垂涎三尺,暗自想着寻个由头与花子虚“合作生意”,从中捞些好处。
几人正说着话,却突然见花子游从外面进了院子。
花子游一进院子,便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微微一紧,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西门庆,恭敬地说道。
“西门大官人,刘管家让我来问问,您对酒席的安排可还满意?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西门庆上下打量了花子游一番,心中对这个小厮莫名有些反感,却又说不出缘由。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花子游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李娇儿突然轻咳了一声,引起了花子游的注意。
他下意识地微微转头,只见李娇儿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花子游心中一动,明白李娇儿是担心自己在西门庆面前露出破绽。他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加快脚步走出了院子。
待花子游离开后,孟玉楼若有所思地说道。
“官人,我瞧着这小厮眉眼间透着一股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
西门庆皱了皱眉,心中也觉得这小厮有些古怪,但又不愿在妻妾面前表现出过多在意,于是随口说道。
“不过是花府的一个普通小厮罢了,你怎会见过他,莫要多想。”
孟玉楼见西门庆不愿多谈,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可西门庆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那个小厮的眼睛,怎么看上去…跟上次那个丑八怪的眼睛,如此相似?莫非两人是同一人?不应该啊!”
上次那家伙的相貌甚是丑陋,可这小厮却是俊俏非常,两人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西门庆摇了摇脑袋,觉得可能两人只是眼睛相似,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一想到这些,又突然唤起了他的其他记忆。
同样是那天晚上,他派出去寻找李娇儿的十几名家丁,全部在河滩上被人杀光。
等他到达现场时,也只找到一片未烧干的破布。
那天晚上,他差点没被气死。
可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找到那个凶手的丝毫证据,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念及至此,他的目光猛然看向一旁的李娇儿。他始终觉得,这个事定和李娇儿有关。
其实,李娇儿本就无心来花府赴宴,就怕遇到花子游后在西门庆面前露出马脚,此刻被西门庆这般注视,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大官人,你干嘛盯着奴家?”
李娇儿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故作嗔怪地问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她心里清楚,西门庆这多疑的性子,一旦起了怀疑,那可就麻烦了。
她暗自祈祷,西门庆可千万别从自己慌乱的眼神里瞧出破绽。
西门庆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冷冷道。
“无事,只是想起些琐事。”
实则,他心里的怀疑愈发浓烈,回想起这些日子李娇儿的种种异样,做什么事总是心不在焉。
河滩惨案后,她更是变得小心翼翼,这一切都让西门庆觉得,这个女人心里肯定藏着秘密。
吴月娘眼尖,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圆场。
“妹妹,官人许是累了,眼神恍惚些罢了。”
说着,还轻轻拉了拉李娇儿的衣袖,示意她别紧张。
孟玉楼也跟着附和,脸上挂着一贯的妩媚笑容。
“姐姐说得是,因为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官人都忙乎了许久,肯定也累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在西门庆和李娇儿之间来回打转,心里暗自猜测着这其中的蹊跷。
李娇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着吴月娘的话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奴家多心了。官人这般操劳,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嘴上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依旧忐忑不安,生怕西门庆继续深究下去。
西门庆放下茶杯,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今日花子虚大喜,咱们先不聊这些。等过些时日我和衙门里的人,把案子查清楚后再说。”
不过,随后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但那河滩上的案子,我定要查个明白。敢动我的人,绝不能轻饶!”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花子虚迎亲回来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纷纷起身张望。只见花子虚骑着高头大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后的花轿里坐着李瓶儿。
花轿四周装饰着鲜艳的红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