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看着床上躺着的青年,脚跟就像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大脑被天旋地转的荒谬袭击,他甚至怀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张日山跟上,见他傻站着不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八爷,你怎么了?”
齐铁嘴嘴角抽搐,僵硬转头看向他。
“佛,佛爷真把这妖孽给收了?”
张日山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收了’是什么意思,但随着齐八语气越来越惊叹,“厉害!当真是厉害啊!先是送情诗,这才多久,就躺城主府床上了!”
“不对......不对......佛爷铁树开花要我来干嘛?这是异事吗?这是哪门子异事?对!这确实是异事,天大的异事!可捅破天的异事,要我一个道爷来干嘛?”
齐铁嘴脑子都不知偏到哪去了,他双眼放光盯着张日山,“佛爷难不成是让我来当证婚人?”
张日山满脸黑线,他知道齐八思维跳脱,但没想到他能跳脱到这种份上!
眼见着齐铁嘴惊得收不住闸,越说越放肆,抬手捏住他的两颊,盯着他的眼睛,含笑道:“八爷,我说过,别在背后议论佛爷,您怎么还造谣诽谤上了?”
齐铁嘴对上他的眼睛无端后颈麻了一瞬,一时间竟没有挣扎,呆呆地看着他。
张日山视线被手指捏红处吸引,眼神暗了暗,舌尖划过上牙膛,原来齐八的皮肤这么嫩......
啪——
“给爷松开!道爷的脸都被你这粗手捏糙了!”
张日山手背被抽的一麻,如愿松开了齐八的脸,但眼神却又暗了不止一个度,黏在了齐八还泛红的颊肉上。
“八爷矜贵,倒是我这个粗人孟浪了,给您赔罪。”
齐铁嘴揉着脸,眼珠子都翻了个圆,撇嘴哼了声,暗骂假惺惺的狗腿子,不对,再加上一个阴阳怪气。
张日山对上这双怒亮的润眸,不用想就知道齐八在心底骂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齐铁嘴冷哼了两声,还是没忍住问:“佛爷到底让我干什么啊?这人怎么睡在了城主府?”
.............
像被蜂针蛰了的疼痛,从头颅还有指尖传来,将沉睡中的青年惊醒。
江落除了醒来时呼吸变了一瞬,现在依旧维持沉睡时的呼吸频率,一动不动,直到屋内的人只剩下齐铁嘴一人。
待他感觉到身上的针被拔掉后,眼皮悄无声息地掀开一道缝隙,随后又闭上了......
他忘了,他是个跟瞎子差不多的半瞎......
听着一旁整理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江落慢慢起身。
这一觉睡得他全身筋骨酸麻,感觉舒服极了,畸形病态的画面也没有在梦里出现。
就连往日里如附骨之蛆吵得他脑袋要炸掉的哀嚎狂笑也消失无踪,他真的好久没睡得这么香沉了......
脑子也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明过!!!
指尖划过身下柔软的被褥,江落诧异来的很是迟钝,其实他以为自己醒来会在某处私牢内,被五花大绑,鞭子老虎钳伺候......
看来,他这位‘心上人’张大佛爷的胸襟远比想象中还要宽广。啧啧,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跟他这种小心眼的就是不同,这叫什么?
互补!
...........
背对着床,整理金针的齐铁嘴身子猝然僵住,一股寒意从后背攀了上来,耳根子仿佛被鬼吹了口阴气,从里到外都泛着凉气。
有人贴到了他的背部!
像是在回应他心中所想,一声轻笑出现在他耳边。
“嘁......”
那股寒意激得齐铁嘴头皮发麻,他僵硬地扭过头,入目的画面却令他不合时宜的,被晃了下神。
只见青年乌黑的额发扫着眉骨,面部轮廓露出来,被晨曦描摹着,线条清晰分明,精致程度堪比西洋油画。
江落好似听到他骨骼转动声,但却没有听到他的呼吸,眉眼划过玩味,语调轻松的让人悚然:“没想到在这居然能见到齐八爷?”
齐铁嘴整个身体都被青年圈住,动弹不得。
青年说完鼻尖还俏皮地耸动了下,离着他更近了些,凑到他侧颈,像个浪荡子,重重嗅了下,耳语道。
“八爷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种独特香火味,很好闻,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便是被这种香火味吸引,很神圣缥缈的感觉,总想对你做些什么,想咬一口......”
齐铁嘴全身僵直,只有一双眼睛在眼眶里转动,斜视着门口的方向。心中暗骂张日山好好的让守门的亲兵离开做甚!真是要害死道爷他了!
就在齐铁嘴心中祈祷快来人时,青年的动作一停,精致到诡谲的脸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脑门嗡的一声,缩到袖口里的手更是一抖,里面的东西差点脱手。
“八爷您的心跳的好猛啊!你是不是在想坏事?”江落柔柔笑道。
齐铁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球早就转了回来,死死盯着他。
青年有种诡异的割裂感,哪怕他现在看起来柔弱无害满脸笑意,但他对上青年半瞎的眸,却觉得里面满是即将失控的危险暴戾。
青年的眼睛太黑,黑到没有一丝光亮,黑到甚至分看不清瞳仁纹路,就如同暗渊在凝视。
就在齐铁嘴思考对策时,江落声音陡然尖冷起来:“八爷是在怕我吗?”
齐铁嘴抖着喘了口气,手捏着暗器从袖口慢慢探出,他稳住嗓音:“这里是城主府,我怕你做甚?”
江落听到他的声音,嘴角笑意更浓,圈着他细腰的手臂用力一握。
另一只手两只指捏住他的手腕,咔嗒一声,有细小的金属物件掉落地面。
“八爷,我眼睛不好,能活这么久耳朵自然比常人灵。”
齐铁嘴脸色变了又变,无量天尊,难不成天要亡他?
“话说回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怎么也要用这种鬼蜮手段害人呢?你是不是跟人学坏了?”青年的音量微敛,像怕惊到小动物一样,很轻柔,但眉眼间的恶意邪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让我猜一猜,这个人是谁?”
圈在齐铁嘴腰身的手就像阴凉的蛇,隔着布料在他腰间不安分地游动,激得他不得不用另一只自由的手阻挡,咬牙道:“松开!”
青年故意松开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笑容恶劣:“八爷还真是青果子一个,这里难道是你的敏感带吗?生气了?这么不禁逗?”
“张副官有没有这么跟你亲近过?”
“看八爷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他这么能忍吗?”
感觉到齐铁嘴气得别过脸,江落眉眼间的恶意愈发浓郁,腰腹贴的更近:“还是说他......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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