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维维?”田毅微微皱眉,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在如今几乎被周杰伦等流行歌手牢牢统治的华语市场里,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对,就你那五音不全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林婉晴美目流转,嗔怪地白了田毅一眼。老实说,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奇怪,当年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田毅吸引,跟着他出去开房了呢?更可气的是,这家伙第二天早上起来,居然还不想给开房钱。
不过,毕竟往昔的感情还在,林晚晴还是耐着性子,给田毅好好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毕竟谭维维也是她的骄傲。“我学生谭维维在2002年就发表了作品集,2003年更是获得了中国金唱片最佳新人奖呢。”
田毅听后,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一副就你那水平,也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的表情,把林晚晴给气坏了,忍不住又狠狠用细高跟踩了田毅一脚。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张靓颖刚刚唱完第五首《hero》,一个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汉子,突然抄起手中的xo酒瓶,恶狠狠地朝着舞台砸去,嘴里还叫嚷着:“妞儿,给爷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张靓颖反应极快,急忙弯腰躲避,飞溅的玻璃渣在她身边四散开来。就在保安还没来得及冲上前时,她已经镇定地对着有些破音的话筒,清唱起《I will Always Love You》的副歌部分。那连续三个八度的升Key,宛如天籁,瞬间让闹事者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他的妻子见状,赶忙趁机拽着他的耳朵,将他拖出了酒吧。
田毅的目光一下子被台上的张靓颖吸引过去,只见她汗湿的衬衫后背,隐隐透出纹身的轮廓,那形状恰似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苏曼见状,微微凑到田毅耳边,轻声低语道:“这姑娘每天坚持练声六小时,烟酒不沾,可比我当年还要拼命呢。我就是看中了她内敛和坚韧的性格。”
“你不去帮帮她?我倒是可以帮忙。”田毅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曼,毕竟怎么说张靓颖都是她的学生,学生在台上差点被闹事者伤到,老师却还安稳地坐着,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苏曼嘴角微微上扬,用酒水单轻轻遮住嘴角的笑意:“以前我帮过,结果没想到越帮越忙。靓颖在这儿驻场都五年了,这种场面她经历得多了,比我们更知道怎么独立解决这些事。而且那些保安也是经常处理这类情况,很专业的,你就别操心了。”
说着,苏曼伸出食指,轻轻绕着田毅的领带尖打转。林婉晴则试图抽回被田毅抓住的手指,她手上镶钻得指甲在田毅掌心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田毅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刚好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这个动作,瞬间让林婉晴想起某次声乐课后,田毅偷偷爬墙进入川音,也是用这样温暖的手,轻轻按着她的喉结压上墙边。
此刻,三人紧挨着坐在角落,这样亲昵的互动,难免会让旁人产生误会。这不,谭维维抱着吉他,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她穿着黑色皮靴,用力一踢,凳子被重重踢倒,刺耳的倒地声在酒吧里格外突兀,吓得林晚晴手中的酒杯里晃出半圈涟漪。谭维维却只是紧紧盯着田毅,她总觉得田毅是在占老师的便宜,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当林晚晴低声向她解释后,不知为何,谭维维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田毅。她突然抱着吉他,硬生生挤进卡座,琴头不偏不倚地抵住田毅的膝盖。今天的她穿着铆钉皮衣,眼线画得又细又长,比琴弦还要锋利几分,看上去格外犀利。“田先生是做哪行生意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
“盖房子的。”田毅从容地转动着酒杯,杯中的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空响,“给漂亮姑娘们的水晶宫殿搬砖。”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林晚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笑声让苏曼瞬间想起1999年平安夜的场景。那时在零点酒吧,田毅也是用这般半真半假的情话,哄得她们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整瓶野格。
“搬砖的现在都戴几十万的名表?”谭维维的拨片快速划过琴弦,发出一阵类似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她敏锐地注意到老师耳后的红晕,那抹娇艳的颜色,比她琴颈上贴着的警示贴纸还要刺眼,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一时间,卡座里的气氛陡然紧绷起来。苏曼伸出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轻轻按住田毅酒杯的边缘,似乎想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林婉晴的钻石耳钉在射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一闪一闪的,仿佛也在感受着这微妙的气氛变化。
田毅低头看了看袖口滑落的百达翡丽5119L腕表,在酒吧略显昏暗的光线中,表盘上的太阳纹放射出冷冽的光泽。(这个时候提一嘴,百达翡丽在2005年在上海开专柜的时候才会大火起来,在2004年,认识这款表的人并不多。)“小姑娘对手表的认识还挺深嘛,而且说话这攻击性,还挺像当年的你呢。”他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冰块相互撞击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台下几个举着荧光牌的歌迷,随后突然看向林婉晴。
卡座里的林婉晴正在给自己补妆,她拿着哑光正红的口红,对着镜子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为自己的嘴唇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维维这孩子比我强。”她将粉饼盒“咔嗒”一声合上,指尖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她对金钱的渴望和对舞台的向往,都比我更纯粹,更适应娱乐圈的生存法则。”
苏曼也突然凑近,身上香奈儿No.5的味道混着淡淡的酒精气息,轻轻说道:“靓颖的海豚音,维维的美声,都是她们对普通人宿命的一种决绝反抗。她们把每场演出都当成最后的战役,在她们身上,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各自不同的坚韧。”
一时间,卡座陷入了一片死寂。这时,张靓颖的歌声悠悠地从舞台飘来,这次她唱的是《Loving You》,那空灵的海豚音穿透缭绕的烟雾,在天花板下形成肉眼可见的震颤,仿佛连空气都被这美妙的歌声所感染。
过了一会儿,谭维维上台了,她改用美声唱法演绎《青藏高原》,那尖锐而高亢的高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破空气,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田毅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吉他留下的“勋章”,见证着她一路走来的努力与坚持。
田毅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混着冰块融化的清脆声响:“你们啊,还是不服气。罢了,以前我没有能力,现在我……要控股权,后天上午十点,你们拿着我的名片来我办公室。”说着,田毅起身“把张靓颖的纹身版权也一起算进去。”他在看向台上的谭维维时,突然停顿了一下,“至于谭维维……她皮衣上的骷髅头别针,需要换个更专业的形象设计。”
夜风吹拂着酒吧的霓虹招牌,光影在街道上摇曳。林婉晴望着田毅那辆奔驰S600的车尾灯,渐渐消失在街角。她的左手无名指上,还残留着被钻戒硌出的红痕,就像1999年夜店里,被野格酒瓶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苏曼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像混着香槟气泡破裂的轻响:“知道吗?当年他在川音翻墙时,兜里揣着三万块钱,那可是准备给你这个凉山州人当彩礼的,结果……错过了。现在啊,你就算悄悄取下戒指,怕他看见,可那留下的痕迹,又怎么能掩盖得住。”
林婉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内的肌肉,声音里划出刺耳的音响:“他现在的水晶宫殿也变成了水晶笼子。我们,不过是他眼中待价而沽的商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