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雾虹酒吧,镭射灯肆意挥洒着迷幻光芒,舞池中男男女女在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里肆意扭动。廖威坐在卡座,手中晃着山崎18年威士忌,琥珀色酒液在灯光下泛起层层涟漪,折射出迷离光影。“我靠,你说刚才那个是仙人跳?”他提高音量,好让声音盖过嘈杂音乐。
田毅烦躁地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扯着嗓子回道:“啊,我还以为是捞女,想着大不了多花点钱,结果……尼玛……兰桂坊这地方真有毒。”
廖威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戏谑,拍了拍桌上的尼康coolpix 5700,“嘿嘿,还是我这玩意好,我足足给那东欧婆娘大腿拍了10多分钟。”
两人正说笑间,酒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酒红色真丝吊带裙的女子款步而入,Jimmy choo细高跟敲击地板,发出清脆声响,每一步都像敲在廖威的心尖上。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低声嘟囔:“操,这个腰臀比能上港姐决赛。”
话音还没落,三缕不同浓度的香水味,如丝线般缠上两人后颈。穿蓝色鱼尾裙的女子款步走来,身姿婀娜,斜倚在廖威椅背。她耳垂上的宝格丽Serpenti耳钉,随着电子乐节奏闪烁明灭,像夜空中神秘的星。
她的鱼尾裙摆轻轻扫过廖威的膝盖,dior毒药香水混合着马爹利干邑特有的橡木气息,在卡座间悠悠散开,暧昧又迷人。“您这双眼睛像第聂伯河的月光。”她操着带着俄语腔调的粤语,声音软糯,黏在廖威耳畔,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劳力士日志型的狗牙圈,“要不要请我喝杯能映出月光的酒?”
这边田毅的注意力,也被那个穿酒红色裹身裙的混血女子吸引。她耳垂的宝格丽蛇形耳钉同样随着音乐闪烁,正用香奈儿19号指甲油,在杯垫背面认真勾画星座图案。灯光下,她栗色卷发泛着微光。
“先生需要开胃酒吗?\"她轻轻将垂落的栗色卷发撩至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顺着深V领口滑落些许,\"我是Luna,今夜双子座幸运酒单里有种意大利气泡酒...\"她染着玫瑰色唇膏的指尖,缓缓划过酒水单烫金条目,\"用西西里火山岩过滤的泉水酿造,每开瓶一次就少三十颗气泡。\"
田毅还没来得及开口,廖威那边的鱼尾裙女子又有了新动作。“我叫安娜,是基辅大学交换生。\"她的粤语依旧带着俄语腔调,像羽毛般扫过廖威耳畔,腕间的浪琴黛绰维纳腕表顺着小臂下滑了些许,\"您的手表真漂亮...\"
她镶着水钻的指甲轻点在他们面前的酒水单上,蕾丝手套轻轻覆住廖威手背,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俏皮:“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您每猜错一次我的年龄,就请我喝杯'克里米亚之泪'?”
这边混血女子Luna也没闲着,伸出香奈儿指甲油染就的手指,在田毅掌心轻轻画圈,轻声呢喃:“今夜金星入双子,适合...收集破碎的星光。”
“占星师?\"田毅鼻翼轻动,嗅到她发间白苔与琥珀交融的后调,那是蒂普提克肌肤之水的味道。他故意让腕上的欧米茄海马系列潜水表擦过她手背:\"美女,算下我今晚财运?\"
\"水星正在你第二宫逆行。\"Luna突然凑近,粤语在他耳畔响起,温热气息扑在田毅颈边“不过遇上穿charvet衬衫的男人...\"她蘸着酒液在田毅袖口画了个五角星,\"破财挡灾啦。\"
这时,一个学生妹打扮的女孩端着特基拉炸弹,像只灵活的小鹿般突然挤进卡座。她小脸直接贴上田毅下巴,呼出的热气带着酒香:“俄罗斯轮盘如何,输家请喝路易十三!”
没一会儿,廖威就被安娜那些乌克兰故事灌得晕头转向。\"爸爸的伏特加酒厂被查封了...\"金发的安娜说着,纪梵希口红在餐巾纸上洇出个模糊的心形泪痕,她镶水钻的指甲用力戳向标价港元的路易十三酒标,\"这瓶能让我少陪十桌客人。\"
“我妈妈临终前说...”Luna也开始哽咽起来,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温热体温,将田毅笼罩。田毅眼角余光瞥见她手腕内侧贴的仿伤疤贴纸,边缘已经开始脱胶。
安娜又解开两粒衬衫纽扣,伏特加酒气直喷在廖威脸上:\"家乡的雪有樱桃味...\"她突然用俄语念起普希金诗句,胸前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坠随着动作晃进廖威领口,\"这瓶绝对是从敖德萨港偷运的真货!\"
田毅这边,被学生妹Lily的清纯攻势围得团团转。\"经理刚才还说卖不出路易十三就要去陪唱...\"她宝格丽慈善手链下,藏着新鲜的烟疤,百褶裙摆一下又一下扫过田毅的膝弯,泫然欲泣\"上次那个大叔摸我腿说像他女儿...\"
当Lily的眼泪啪嗒一声滴在酒水单上“1982年木桐”条目时,田毅猛地抓住她的手。这个自称港大金融系的姑娘,虎口处有长期摇骰盅磨出的老茧,粗糙硌手。
\"哥哥的手表真漂亮...\"Lily反应极快,瞬间切换成崇拜眼神,眼波流转,满是纯真“能借我拍张照给闺蜜看吗?\"
Luna的星座占卜已经进展到“需要开光圣水”环节,所谓圣水,不过是掺了食用金粉的矿泉水。安娜则正歪着头,指导廖威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基辅女孩都这么练接吻...\"说着,她突然凑近,一口咬破廖威的下唇:\"你血液里有雪松香!\"
\"哥哥的手好暖...\"Lily突然抓起田毅的手,按在自己大腿内侧,眼神勾人,\"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说罢,她蘸着酒液在桌面写下数字\"3-7-9\",媚眼如丝,\"猜中我内衣尺码我们就去歌房让你练歌。\"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打烊灯光骤然亮起。Luna躲在消防通道,手指飞速数着钞票,脸上满是得意:“两个凯子开了十二瓶假酒!”安娜扯掉假发,露出原本的黑发,正往路易十三空瓶里灌廉价威士忌:“下次给那胖子多塞点纸巾,他手都伸进我内衣了!”
街道转角,田毅和廖威勾肩搭背,扯着嗓子唱着《海阔天空》,脚步踉跄。Lily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匆匆奔向下一场戏码,百褶裙下,豹纹吊带袜边若隐若现——她得赶在两点前到湾仔酒吧,继续扮演白血病患者。
兰桂坊的排水渠里,漂着褪色的星座卡片、断裂的假睫毛,还有印着俄文的空酒标,随着污水缓缓流动。霓虹灯管在夜雾中闪着微弱光芒,忽明忽暗,像极了那些姑娘们永不干涸的眼泪。
这场持续数小时的欲望交易里,田毅和廖威的欧米茄与劳力士,静静见证了十万港币的悄然蒸发。而女人们磨损的高跟鞋下,又多了几道奔赴下一场戏码的裂痕。2004年的香港夏夜,连月光都被标上了价签。
“最贵的从来不是酒,是客人相信故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