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将变形的钢管抛向墙角,金属撞击声在武馆梁柱间回荡。秦守的紫檀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木珠滚落在秦福虎的断臂旁,在血泊中载浮载沉。
\"我断他右臂,是因为方才这畜牲想用三棱刺扎我后心。\"李铁牛碾碎脚边的佛珠,木屑混着香灰簌簌飘落,\"至于断腿的事,一码归一码。\"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檐下筑巢的雨燕。白小米攥着撕破的裙角退到药柜旁,当归与三七的药香里混进了新鲜的血腥气。她突然想起昨夜柑橘园里,秦福虎举着汽油桶狞笑的模样——那时他右臂上缠的绷带,此刻正浸在血泊中。
\"你...真要老夫亲自动手?\"秦守的唐装前襟沾满香灰,三天前他在这间武馆亲手给霍坤递过拜师帖。此刻霍坤的保镖华子藤正缩在八仙桌下,手机镜头对准场中。
李铁牛忽然抬脚勾起地上的太极铜盘,五斤重的铜器在他指尖旋转如风车:\"秦掌门若舍不得,李某可以代劳。\"话音未落,铜盘边缘已切入青石地面半寸,火星迸溅中割出个完整的八卦图。
猛虎帮众人齐齐后退,韩超撞翻了供奉关公的香案,青龙偃月刀哐当落地。卢翔捂着肋间的绷带咳嗽,三天前被李治筠踢断的三根肋骨又开始渗血——那场比武的录像,此刻正在霍坤的游轮上循环播放。
\"爸!\"秦福虎突然抓起断刃划向手腕,\"你要敢动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刀锋在古铜色皮肤上拉出血线,却忽然被枚柑橘击中腕骨。橙黄果肉在血泊中炸开,甜腻汁液混着铁锈味弥漫。
李铁牛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在完成一场庄严的仪式。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沉稳和果断。
突然,他猛地甩出三枚铜钱,如同闪电般精准地嵌入房梁。铜钱与房梁碰撞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在宣告着一场决战的开始。
霍坤的咒骂声从其中某个设备里隐约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秦守的暴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和杀意。他迅速抄起半截旗杆,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儿子的膝盖。二十年形意拳的功力在这一刻全数爆发,旗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砸向目标。
白小米的珍珠耳坠在这一刹那应声而裂,仿佛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撕裂。耳坠的碎片如同繁星般散落,在她的脚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咔嚓!\"
骨裂声伴随着木屑的飞溅,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响。秦福虎的左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骨刺破了迷彩裤,露出狰狞的白骨,宛如插在战场上的残戟。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他的右手在地面上胡乱抓挠着,指甲在青石上刮出深深的血痕,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染红了地面。
\"还有右腿。\"李铁牛将铜制水壶掷向秦守,\"秦掌门莫非要我提醒?\"壶中药液泼洒在太极图上,蚀出\"天道\"二字。
秦守突然老泪纵横。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也是这样打断师弟的双腿,才换来霍振东的投资。如今同样的戏码,竟要在亲生儿子身上重演。
\"铁牛哥!\"白小米突然冲上前,乌发间沾着柑橘叶,\"他毕竟......\"
话未说完,第二声脆响震彻武馆。秦福虎的右腿胫骨从靴筒处刺出,森白骨茬上挂着碎肉。韩超突然弯腰呕吐,早晨偷喝的茅台混着胆汁溅湿了八卦图。
\"够了吗?\"秦守扔掉染血的旗杆,枯瘦手掌不住颤抖。他瞥见华子藤正在偷拍,突然扬手射出半截佛珠,针孔摄像头应声炸裂。
李铁牛弯腰捡起块匾额碎片,上面\"止戈为武\"的金漆已斑驳:\"三日后,我要看到赵家村二十七户果农的补偿款到账。\"碎片在他掌心化为齑粉,混着香灰撒在秦福虎脸上。
武馆大门轰然洞开,霍坤带着李丰跌撞进来。当看到秦福虎的惨状,李丰的鳄鱼皮鞋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这个三天前还在游艇派对上搂着嫩模的纨绔,此刻脸色比白小米晒制的陈皮还要灰败。
\"扑通!\"
李丰突然跪倒在血泊中,阿玛尼西裤瞬间浸透:\"李...李爷,以前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他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镜片上倒映着李铁牛鞋底的碎骨渣。
霍坤僵立在门槛阴影里,定制西装下的右腿微微颤抖——上周被柑橘砸碎的膝盖骨还在隐隐作痛。他身后的华子藤突然拔枪,却见寒光乍现,三枚铜钱已嵌入枪管。
\"霍少也想算算纵火的账?\"李铁牛把玩着最后枚铜钱,金属在他指间翻飞如蝶。屋外突然传来机车轰鸣,钱彪带着二十辆改装摩托横堵街口,排气管喷出的蓝烟遮住了所有退路。
秦守忽然剧烈咳嗽,咳出带血的痰液:\"李师傅满意了?\"他弯腰去扶儿子,却发现秦福虎正用完好的左手在地上划字,血书\"杀\"字最后一捺拖出三尺长。
李铁牛踏过血字,牛皮靴底在地面碾出漩涡:\"三日后若不见钱......\"他突然甩出铜钱,暗器擦着霍坤耳畔掠过,将门外\"霍氏集团\"的广告牌击成碎片。
武馆外突然下起太阳雨。李铁牛走出大门时,陈斌正带着果农们列队等候,少年古铜色的胸膛上新添的刀疤还在渗血。二十把钉耙在雨中泛着寒光,耙齿上沾着昨夜搏斗留下的碎布。
\"铁牛哥!\"白小米追出来,将装着《神农经》残页的柑橘筐塞给他。
武馆内突然传来秦福虎嘶哑的咆哮:\"李铁牛!我要杀你全家!吃你种的柑橘!睡你的女人!\"伴随着瓷器碎裂声,秦守的怒吼紧接着响起:\"逆子!闭嘴!\"
李铁牛突然返身折回,沾满泥浆的靴底踩住秦福虎的咽喉:\"你刚才说,要睡谁?\"他弯腰拾起块碎瓷片,在秦福虎完好的左腿上比划,\"我突然想起来,两腿三臂这个数,不太吉利。\"
\"不要!\"秦守的惨叫与瓷片入肉声同时响起。秦福虎的左臂齐肩而断,动脉血喷溅在关公像上,为赤面长髯添了三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