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如凶猛的野兽般呼啸而来。
其尖锐程度仿佛带着无数细碎的冰碴子,化作一条条冰冷刺骨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人们的脸颊之上。
侯家村北坡的那片荒地之上,数十把铁锹和镐头上下翻飞,此起彼伏地舞动着。
幸运的是,这片土地尚未完全冻结,因此开垦的进程颇为顺利。
在大队长侯健有条不紊地主持之下,社员们开始进行分组。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大家决定通过抓阄来确定各自的组员。
最终,张明秀与胡国民、胡军等几个人被分到了同一组。
说起这胡国民,本来在钢铁厂里干临时工还算安稳自在,但偏偏他鬼迷心窍,跟谢胜利纠集在一起惹出了事端,结果不仅丢掉了饭碗,还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而与此同时,张明秀的丈夫侯宝国却在钢铁厂里顺风顺水,事业蒸蒸日上。
如此鲜明的对比,怎能不让胡国民对张明秀一家人心怀怨恨呢?
至于那胡军,则更是将张明秀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来,张明秀无意间撞破了他老爹的丑恶奸情,并由此揭开了他老爹竟是敌特的真实身份。
这一事件导致他家破人亡,幸存下来的家人也背负上了“敌特家属”的沉重罪名,前途尽毁。
此时此刻,胡军心中对张明秀的恨意已然达到了顶点,甚至恨不得立刻将她置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分组既定,张明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知道胡国民和胡军看她不顺眼,可眼下农活必须要做。
劳动一开始,胡国民就心怀鬼胎,他那双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将那些最重、最累人的活儿统统推到了张明秀面前。
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地对张明秀冷嘲热讽起来。
只见胡国民阴阳怪气地说道:“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瞧瞧你这副厉害的样子,那肯定是能力出众啦!既然这样,能者多劳嘛!”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
然而,张明秀压根儿不想搭理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
她紧咬嘴唇,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与这种人计较。
于是,她默默地拿起镐头,奋力挥动起来。
此刻,她的双手戴着侯宝国从厂里带回来的厚实帆布手套,但即便如此,当她握住那冰冷刺骨的镐头时,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往上窜。
有时候,张明秀一镐头挖下去,恰好碰到坚硬无比的石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开来,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而与此同时,强烈的震动也通过镐头传递到她的手上,震得她手掌发麻,疼痛难忍。
但即使面对这般艰辛,张明秀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咬紧牙关,继续埋头苦干。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胡军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射出阴冷的光芒,犹如一条恶毒的毒蛇紧紧地盯着张明秀,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张明秀并没有被他们二人所吓倒。
她一边强忍着身体的疲劳和疼痛,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时刻提防着胡国民和胡军可能使出的坏招。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上午竟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由于天气实在太过寒冷,大队特意安排人手熬制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姜汤。
侯健站在高处吹响了口哨,大声喊道:“大伙先停一停手头的活儿,快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驱散一下寒气!”
要知道,这开荒的活儿可真是累人呐!
眼前这片荒坡之上,杂草肆意生长,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古老的树墩以及巨大的石块。
要是干活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再被这凛冽的寒风一吹,那十有八九是要患上感冒的。
所以说,喝点热乎乎的姜汤确实可以起到很好的驱寒作用。
听到侯健的呼喊声,社员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陆陆续续朝着姜汤所在的地方走去。
张明秀也跟着人群走向姜汤处。
胡国民见状,故意使坏,悄悄伸出脚想绊倒张明秀。
张明秀早有防备,轻巧地躲开了。胡军看到这一幕,暗自咬牙切齿。
喝姜汤的时候,胡国民又开始耍心眼。他趁着分发姜汤的人不注意,偷偷往张明秀碗里吐了口唾沫。
张明秀拿到碗后,一眼就发现了异常,她不动声色,当着众人面把碗递给胡国民说:
“你今天这么照顾我,这碗姜汤还是你喝吧。”胡国民顿时涨红了脸,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侯健过来了。
他察觉到气氛不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明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侯健严肃地批评了胡国民,警告他如果再搞小动作,就要受惩罚。
胡国民低下头不敢吭声。胡军则恶狠狠地瞪了张明秀一眼。
休息过后,大家重新开工。
这次胡国民和胡军收敛了不少,张明秀得以安心劳作,一天的开荒工作终于顺利完成。
但胡军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拿起一把镐头,佯装不经意地走向张明秀。
就在他举起镐头准备向张明秀砸下去的时候,侯宝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北坡上。
原来侯宝国今天休息,想着过看看妻子,没想到正好撞见这危险的一幕。
他大喊一声,冲上前去夺下了胡军手中的镐头。两人抢夺时镐头划过张明秀脚脖,顿时把袜子撕破伤到皮肤,渗出血珠来。
侯宝国抢下铁镐,一拳打在胡军肚子上,胡军蹲地上半天起不来。
张明秀也心有余悸,上前一巴掌呼在胡军脸上。
“胡军,你这敌特分子家属,果然心里是坏透了,竟然与劳动人民为敌,想要行凶,大队长,叫民兵把他抓起来,送派出所!”
周围的社员都围拢过来,队长侯健一脸严肃地质问胡军。
胡军恨恨地瞪着张明秀夫妇,却无言以对。
但他众目睽睽之下偷袭张明秀,大家都是见证者,侯健便叫来民兵押送胡军去派出所。
他本是敌特家属,顶着坏分子的名头,还敢偷袭人,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一一嫌命长嘛!
此事过后,张明秀更加小心谨慎,胡国民虽暂时收敛,但心底的仇恨仍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