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香喷喷的玩具熊
李磊在人事部办离职的时候，李丽那张白嫩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看着李磊收拾东西，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嘴里还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咱们厂的大诗人吗？怎么着，准备卷铺盖回家写诗去啦？”她巴不得这惹祸精赶紧滚蛋，省得再给她添麻烦，顺便还能在王厂长面前卖个好。
对于这种血汗工厂来说，什么N+3的赔偿自然是天方夜谭，能顺利拿回这个月的工资，李磊就已经烧高香了。李丽把工资条和几张零钱往桌子上一扔，像撵苍蝇一样挥挥手：“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李磊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带着点意味深长。他心里清楚，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娘们儿现在得意，迟早有一天得跪在他面前求饶！他拿起工资，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事部的大门。
没了工作，宿舍自然也住不成了。李磊在厂区附近找了个便宜的出租屋，一天几十块钱，环境差了点，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他把简单的行李一扔，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开始盘算下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厂区门口。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着，眼睛盯着大门，直到看见王建国那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驶入厂区。确认王建国已经去上班了，李磊立马跳起来，拦了辆摩的，直奔花都一号院。
轻车熟路地摸到王建国家门口，敲门。开门的依然是赵女士，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圈有点发黑，显然昨晚没睡好。看到李磊，她眼神复杂，有点惊讶，又有点意料之中。
李磊没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昨天拍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上，王燕那丰满的胸脯紧紧贴着王建国的胳膊，王建国那只咸猪手还搭在王燕的腰上，两人姿态亲昵，背景正是那间熟悉的厂长办公室。
赵女士看到这些照片，瞬间气血上涌，脸“刷”地一下又白了。她指着照片，声音都发抖了：“这、这、这怎么跟昨天那个不一样了？！他到底在外面养了几个狐狸精？！”
李磊却一反常态，没再火上浇油，反而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姐，我看这事儿，要不算了吧。王厂长毕竟是厂长，手眼通天，咱们斗不过他。再说了，我看您也没那个狠心跟他撕破脸。不如就忍了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日子还能过下去。”他故意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激将法，刺激赵女士。
果然，赵女士被他这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死死瞪着李磊，胸脯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忍？凭什么要我忍？！他王建国在外面花天酒地，凭什么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李磊见状，心里暗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没再多说，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下午，李磊又溜达到了花都一号院附近。他远远地看见赵女士去小区旁边的幼儿园接女儿放学。他悄悄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他听到赵女士温柔地喊着女儿的名字：“蕊蕊，慢点跑！”那个叫蕊蕊的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蹦蹦跳跳地跟在妈妈身边，模样挺可爱。
李磊一直跟着她们回到小区，看着赵女士带着蕊蕊去了小区的儿童活动区玩滑梯、荡秋千。他就远远地守在旁边，像个普通的过路人，观察着这对母女。到了傍晚五点半左右，赵女士看了看表，对蕊蕊说了句：“蕊蕊乖，妈妈先回家做饭，你再玩一会儿，妈妈等下叫你。”然后就匆匆回家了。这个高档小区人车分流做得很好，儿童活动区也相对安全，赵女士大概觉得让女儿自己玩一会儿没什么问题。
蕊蕊一个人在活动区又玩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磊看准时机，装作路过，走到蕊蕊身边，脸上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小朋友，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呀？你妈妈呢？”
蕊蕊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他，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回家做饭了，让我再玩一会儿。”
李磊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晚上八点半，李磊站在王建国家楼下那个熟悉的单元门口。他能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摔盆砸碗的动静，显然是赵女士和王建国彻底摊牌了。李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扭头走出了小区，深藏功与名。今晚，他要去厂区旁边那个简陋的发廊，找小红“谈谈感情”了。
小红是个三十出头的单亲妈妈，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还行，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在厂区边上开了个小发廊，暗地里也做点皮肉生意补贴家用。李磊以前还是工人的时候，偶尔会来光顾，算是老主顾了。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那间弥漫着廉价洗发水和香烟味道的小发廊，小红正坐在里面嗑瓜子看电视。看到李磊，她眼睛一亮，站起来扭着腰迎了上去：“哟，磊哥，好久不见，发财啦？”
李磊嘿嘿一笑，递过去三百块钱：“少废话，老规矩。”
小红接过钱，麻利地塞进胸口，然后拉着李磊进了里间那间用布帘隔开的小黑屋。随着小黑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和身体碰撞的声响，以及李磊最后那一声满足的喟叹，一切归于平静。
神清气爽的李磊从小黑屋里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准备开始实施他最后的杀招了。
又过了一天。李磊难得地赖了会儿床，阳光透过出租屋那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伸了个懒腰，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舒坦。昨晚在小红那儿释放过后，他睡得格外香甜，脑子里那些疯狂的计划似乎也清晰了不少。
他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里那张还算年轻但已经写满疲惫和戾气的脸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有点阴鸷，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操纵木偶的戏子，看着台上的角色们按照他的剧本一步步走向毁灭，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沉迷。
吃过一碗寡淡无味的泡面，李磊又晃悠到了星辰电子厂门口。他像个尽职的哨兵，找了个熟悉的老位置蹲下，点上烟，眯着眼盯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厂门口依旧是那副喧嚣忙碌的景象，穿着蓝色工装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脸上大多带着麻木和疲惫。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摊油腻的香气和工业区特有的混合气味。
他耐心地等着，直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再次出现，缓缓驶入厂区。王建国今天似乎来得比平时晚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跟赵女士吵架吵得太凶，没睡好。李磊看着那车屁股消失在厂门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要开场了。
确认王建国进了厂，李磊却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急着往花都一号院跑。他先是不紧不慢地去了趟附近的商业街，在一家玩具店里挑了个大号的毛绒熊——棕色的，憨态可掬，抱起来沉甸甸的。他抱着这个大家伙，又在路边买了瓶矿泉水，这才不慌不忙地拦了辆车，再次前往那个高档小区。
这次，他没有直接进小区，而是在小区外围找了个视野开阔、又能遮蔽身形的绿化带后面埋伏下来。他把毛绒熊靠在树干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时间还早，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好几个小时。
阳光逐渐变得炽热，蝉鸣声在耳边聒噪不休。李磊靠在树荫下，看着小区门口人来人往。有穿着讲究的富太太拎着名牌包出来遛狗，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急匆匆地开车离开，也有穿着朴素的保姆推着婴儿车在散步。这个世界和他熟悉的那个充满噪音和汗臭味的工厂，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位面。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嫉妒？还是不甘？或许都有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熬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李磊掏出手机，拨通了小红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小红那带着点慵懒和风尘味的声音：“喂？谁啊？”
“我，李磊。”
“哟，磊哥啊，今天这么早就想我啦？”小红在那头娇笑起来。
李磊没心情跟她调笑，直接说：“想找你帮个忙，上门服务，给你六张。”
“六百？！”小红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惊喜，“真的假的？在哪儿啊？磊哥你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李磊报上了花都一号院的地址，让她赶紧过来。小红在那头虽然有点疑惑，毕竟这地方听起来就不像是李磊这种打工仔该来的地方，但看在六百块钱的面子上，她也没多问，满口答应下来，说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李磊继续潜伏着。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五点左右，他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打扮格外“惹眼”的身影朝小区门口走来。正是小红。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了件紧身的豹纹连衣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脸上化着浓妆，嘴唇涂得鲜红，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廉价香水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李磊赶紧迎了上去，小红看到他，还有他旁边那个巨大的毛绒熊，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意外和不解：“磊哥，你咋在这儿呢？这熊……啥情况啊？咱们在哪儿办事啊？不会就在这小区门口吧？那得加钱……”
李磊听得一头黑线，没好气地说：“你想啥呢？加个屁钱！跟我来，先帮我个小忙，很简单。”他把计划简单跟小红说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让她等会儿拿着这熊去跟一个小女孩搭讪，把熊送给她，说几句话就行。
小红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在六百块钱的份上，她还是点了点头。李磊把那个巨大的毛绒熊塞到她怀里，让她抱着，然后拉着她，像做贼一样，趁着保安不注意，溜进了小区。
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儿童活动区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了赵女士和蕊蕊。赵女士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脸色不太好，陪着女儿玩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蕊蕊倒是没心没肺，依旧在滑梯上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李磊看了看表，心里默数着时间。
终于，五点半到了。赵女士站起身，跟往常一样，叮嘱了蕊蕊几句：“蕊蕊乖，妈妈回家做饭了，你再玩一小会儿，别乱跑啊！”然后就转身匆匆回家了。
机会来了！李磊对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深吸一口气，抱着那个比她人还高的毛绒熊，扭着腰，脸上堆起自以为最妩媚的笑容，朝着独自玩耍的蕊蕊走了过去。
“小朋友，”小红嗲声嗲气地开口，声音甜得发腻，“阿姨漂不漂亮呀？想不想阿姨做你的妈妈呀？”
蕊蕊正玩得起劲，突然被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香气扑鼻的阿姨拦住，还问这种奇怪的问题，顿时愣住了。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小红，又看了看她怀里那个巨大的毛绒熊，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小红见她不说话，也不尴尬，继续笑着说：“没关系，阿姨很喜欢你。你看这个大熊熊，喜欢吗？送给你啦！以后阿姨常来看你好不好？”她说着，把那个毛绒熊塞到了蕊蕊怀里。
小孩子对毛绒玩具天生没有抵抗力。蕊蕊看着怀里这个又大又软的熊，眼睛一下子亮了。虽然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个阿姨有点奇怪，但看在玩具的份上，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红完成了任务，冲蕊蕊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离开了。李磊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鱼饵，已经放出去了。
晚上八点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李磊拉着刚跟他“办完事”、正在补妆的小红，再次潜伏到了王建国家楼下那个熟悉的单元门口。他侧耳倾听，楼上传来了熟悉的争吵声，比前两天更加激烈，甚至还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哭喊和男人愤怒的咆哮。
李磊知道，正戏要来了。他紧紧盯着楼上的窗户。果然，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个棕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从三楼的窗户被扔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楼下的草坪上——正是白天小红送给蕊蕊的那只大毛绒熊！熊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正是小红身上那股廉价又浓烈的味道。
李磊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只香喷喷的玩具熊捡了起来。他拍了拍上面的草屑，塞回到小红怀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票子塞给她：“哥再给你加一百，上楼，把这玩意儿放在301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