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刹那间觉察到,自己身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陡然坐起,一股阴森之气裹挟着不善的意味扑面而来。他的双脚,好似猛地被两只冰冷而坚硬的铁钩死死攫住。
惊愕之下,李老二低头一瞧,只见眼前景象可怖至极——两只乌漆嘛黑的枯手,已然牢牢抓在了他的脚踝之上。这所谓的手,分明不是活人的,肌肤早已腐烂不堪,布满了令人作呕的尸斑,还生出了黑黢黢的毛发,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斑驳的白骨,在这昏暗的古墓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李老二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定是棺材里的尸体坐了起来,发生了尸变!
此时的他,懊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恨不得自己从未踏入这阴森恐怖之地。他心中暗自咒骂:“他娘的,这不是作孽么!早不诈尸晚不诈尸,怎的偏偏在我正要离开的节骨眼上诈尸?”
李老二心里把这倒霉事儿骂了个遍,又暗自思忖,就自己此刻这姿势,那僵尸铁定是要攻击自己下盘的,这局势于自己而言,实在是大大不利啊!
说时迟那时快,李老二双手死死地抠住洞边,双脚拼命地蹬踹挣扎,那模样好似落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然而,一切挣扎皆是徒劳,那两只黑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他的双脚,且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给捏碎。
李老二绝望至极,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崽子,徒劳地扑腾着双腿。随着双腿不停地扑腾抖动,他那原本就不太结实的棉裤腰,竟渐渐松开了。
李老二察觉到自己裤腰正在缓缓松开,可双手又根本无法松开去提裤子,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局面怕是要糟。他在心里默默祷告:“老天爷啊,但愿我这条老棉裤能再撑一会儿,哪怕能撑到我爬到洞口也好啊!”
可这世间之事,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最不该掉链子的时刻,他那肥大的老棉裤终究是不争气,“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这一下可好,因为里面本就什么都没穿,顿时春光乍泄,裤裆里的一切瞬间暴露无遗。
在这古墓的黑暗之中,唯有他那两个煞白的屁股蛋子在无情地抖动着,那两只小腿也没闲着,还在不停地蹬踏。这裤子越掉越低,眼瞅着裤腰就要没过脚脖子了。
而那具死尸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它似乎铁了心要把李老二从洞口彻底拽下来,让他一同葬身于这墓穴之中。
李老二真真是急红了眼,身体里那股强烈的求生本能如同一团熊熊烈火,瞬间燃遍全身,直达天灵盖。他平生所积累的那点文化词汇,此刻竟如同泉涌一般涌上心头。也顾不上说得通说不通了,他在洞口伸长了脖子,仰天长啸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刹那间,这响亮而激昂的革命口号在寂静得如同死域的山谷中激情回荡,久久不绝。
其实,李老二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喊些什么,只是隐约记得辛亥年闹革命的时候,听那刘铁嘴说过,这口号是专门用来整治满清鞑子的。
李老二心里想着,墓中这具尸体既然是满清鞑子的七品太监,那喊出这些如同镇妖除魔般的咒语,说不定真能镇住这可恶的僵尸呢?于是,他再次伸长脖子,声嘶力竭地高喊了几声。那僻静的山谷之中,不断回荡着李老二充满绝望的革命口号。
然而,喊了几声之后,却丝毫不见效果。李老二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人呐,最怕的就是没了信念,此刻的他只觉瞬间没了力气,被底下的尸体猛地一拉,竟直直地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棺材里,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那具僵尸之上。
那僵尸动作如电,势若鬼魅,在李老二刚一坠下之际,便顺势从他身后伸出双臂,如铁箍一般搂住了他的腰肢。紧接着,两只枯瘦如柴、满是尸斑的黑手,恶狠狠地掐在了李老二的小肚子上。
李老二一看这个熟悉又特殊的姿势,心中暗叫不好,这次攻守异位,成了待宰羔羊。
慌急之下,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娘的,这可坏了!别忘了这具尸体可是个老太监,身体残缺不全。我如今还光着屁股呢,他莫不是嫉妒我身上的完整,万一使个‘胯下摘桃’的阴损招,用那黑爪子把我的命根子给摘了去,那可就大祸临头了!老爷们儿要命一条,就算是死,也得留个全尸啊。这要是真少了点什么,到了地府,我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求生的本能瞬间爆发。李老二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僵尸的两根手指,牙关紧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僵尸的手指竟被生生折断。然而,这一掰也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己的肚皮连皮带肉被撕下了老大一块,鲜血汩汩流出。可此时的李老二哪还顾得上疼痛,他强忍着剧痛,顺势向前打了个滚儿,随手从棺材旁抄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如临大敌般与僵尸形成了对峙之势。
在这生死攸关的对峙空当,李老二瞅准时机,抽空一把提起已经滑落到脚踝的老棉裤,手忙脚乱地胡乱扎在腰间。
他心里明白,绝不能再让这该死的棉裤拖累自己,影响行动的敏捷,否则今日可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再者,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光着屁股面对一具太监的尸体,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这事儿可不像平日里被骂一句“臭流氓”那么简单。自古以来,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没见过有这般荒唐的癖好啊!
想到这儿,李老二哆哆嗦嗦地冲着僵尸求道:“这位前朝的官爷,小的对您可没有半分冒犯之意,更无任何非分之想。我这倒霉的棉裤是刚置的,尺寸太大,腰没扎牢,再说了,也是您给扯下来的,我真是冤枉啊,我可是对您绝没有半点歪点子!如今这世道,已经是民国了,您那前清的老主子们都早已作古,您就别再出来兴风作浪、祸国殃民了,放小的一条生路吧。不然,我可又要念那‘驱除鞑虏’的咒语了!”
然而,那僵尸仿佛根本听不懂人话,对李老二的求饶充耳不闻。只见它猛地从棺材里直立而起,双眼泛着幽绿的凶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