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常姐家所在的小区。
众人在常姐家门前,也就是那透着丝丝寒意的阴宅屋前,徘徊良久。
界云法师面容沉静,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抬手推门而入。就在那门扉缓缓开启的瞬间,法师的目光陡然定格在对面的墙上,整个人仿若被定住一般,呆立当场。
老万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法师当时就惊住了,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愣在那儿半晌都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问我们这到底是何路数,还问那个破红裤衩子是怎么回事儿。”
老万和棍子哪敢有丝毫隐瞒,忙不迭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法师。
法师听后,都惊住了,似笑非笑,又似无奈摇头。
只见他神色庄重,朝着桌上的骨灰盒,缓缓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法师拿起一本手抄的《金刚经》,轻轻压在了骨灰盒上。
然而,在一旁观望的老万和棍子却觉得,整个屋子并无任何异样,依旧是那般死寂沉沉。
事后,老万欲奉上香火钱,以表感激之情,可界云法师却分文未取,只留下一句“善哉善哉”,便飘然而去。
法师走后,老万和棍子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法师的道行究竟如何?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真能压制住那邪灵吗?
就在他俩满心狐疑、不知所措之时,老万的手机骤然响起,竟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常姐醒了!
这消息仿若一道惊雷,瞬间驱散了老万心头的阴霾。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脚下生风,一溜烟儿地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待见到常姐时,她虽面色略显苍白,可精神已然恢复了不少,哪还有半分大病初愈的模样,只是眼神中还隐隐透着些许惶恐与呆滞。
老万赶忙上前,急切地问道:“你那天晚上是吓晕了吗?”
常姐却缓缓摇了摇头,给出的回答让老万大为震惊:“没有,我这几天一直都有意识。”
紧接着,常姐缓缓开口,讲述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经历。
至于究竟是什么内容,老万在电话里却卖起了关子,非要等我回济南见面再详谈,还催我速速赶回。
听到这里,我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找不找得到那个远亲道士,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我俯身将坟头上那两枚人骨骰子重新捡起,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又缓缓转身,遥望了一眼身后的坟茔,躬身拜了几拜,而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渐行渐远。
自李家屯折返济南,我购置了些滋补品与水果,唤上棍子,一同前往医院探望常姐。
此时,老万已然在医院候着了。待我们行至病房门口,瞧见老万那莽汉正猫在走廊尽头吞云吐雾。
“嘿!医院严禁吸烟,那边那位,罚款两万!”
我扯着嗓子喊道。
老万吓得浑身一哆嗦,烟险些掉落在地。
“我去,吓死老子了,原来是你们俩。搞什么啊就罚款两万?抽口烟就要罚两万,你们俩穷疯了吧?”
老万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回怼道。
我赶忙询问常姐的状况。
老万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啥大碍了,和正常人没啥两样,不过你要让她活蹦乱跳那还是不成,到底精神上受了大刺激和打击。但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们来呢。她有件邪性事儿,非得亲自给你们讲。”
我心中满是狐疑,什么邪性事儿?她不过晕过去这两天,能碰上啥事儿?就算是吓晕过去,那也是身体正常的保护机制,和睡一觉没啥差别。
不过有些人醒来后就跟喝醉酒似的断片儿,这叫逆向记忆缺失。可也没听闻谁会因此心理不正常啊。
“走,进去瞧瞧。”我一挥手,带着几分急切。
以常姐的经济实力,住高档单间那是顺理成章。我们推开门,好家伙!病房里一应俱全,简直和酒店没啥两样。冰箱、微波炉、大彩电,一样不少,听说一天的花费就得一千多块。
就见常姐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真好似丢了魂一般。她眉头紧蹙,仿佛压根没察觉到我们进来。
“别瞎琢磨了,大师回来了,你跟他讲讲吧。”老万大大咧咧地走上前说道。
常姐一见是我们,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架势,就像看到了自家人。
瞧她行动的麻利劲儿,身体确实没啥毛病了。我们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落座。
“小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听小万说,你为了我的事儿跑了趟老家,辛苦你了。”常姐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感激。
“嗨,大姐。回老家也没解决啥问题,没帮上啥大忙。再说了,您这事儿,好像也是因我们而起。要是我们不去您家,不探访那个阴宅,是不是就没这些糟心事了?”我满心愧疚,语气里带着自责。
“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去,我这死期啊,只会拖得更久。你没听那东西说吗,要慢慢吸干我,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儿。你们的到访,到是让这事儿提前爆发了。而且你看,我现在恢复得比以前还好,都没了之前亚健康的状态。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们呢。”
常姐一脸诚恳,眼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姐,您恢复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在电话里听老万说,您不是简单的晕厥,好像有意识还经历了些事儿。到底咋回事啊?”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
“这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你们以为我晕过去了,其实我根本没晕。这几天几夜,我的意识都是清醒的,连续不断。”
常姐表情严肃,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啊?”
“这怎么可能呢?您连觉都没睡吗?意识怎么会连续呢?那您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棍子也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
常姐的眉头再度紧紧拧起,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硬生生拽回那惊悚骇人的现场。
她的身子微微发颤,话语中裹挟着难以消散的惊惶:
“当时老万搀扶着我,这我记得真切。你说让棍子露出红色内裤,我也听得清清楚楚。可就在那前后转瞬之间,后背猛地袭来一阵彻骨阴风,刹那间,我的灵魂仿若被一只恶鬼硬生生扯离了躯壳。那时,我确实有片刻晕厥。”
“那,后来呢?”我强压着内心的急切,追问道。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脑子混沌得厉害,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尚存人世,还是已然踏入地府。
我的身体仿若被抽离了所有知觉,手脚在那儿,我毫无感知,周身没了寒冷的触感,气息也似断了一般,既不需要呼吸,也根本无法呼吸,就像被一股邪祟的力量死死禁锢,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诡异的是,我的视觉竟还在,可眼前的景象却是诡谲。我的视线范围变成了一个椭圆形,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比透过门上那狭小的猫眼向外窥探,外面的景象模糊不清。
但我隐隐约约觉着,这房间的布置莫名熟悉,白色的墙壁,深棕色的铁门,还有地上那个烧纸用的铁盆……”
“你不会还在那个房子里吧?”
棍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