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靠!难道是我眼瞎了不成?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难不成它真长了腿,自己跑了?可我们几个都在这儿啊,就这么回头的一眨眼工夫,它竟然就没影了,这腿脚比我这天天练短跑的还利索?”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暗自叫苦。这石俑没了,可比它还诡笑着立在那儿可怕多了。它在的时候,好歹我们知道异常点在哪,一旦有危险袭来,发起攻击,也能有个明确的目标和方位。
可现在倒好,真真切切地消失了,这可就麻烦大了。我们根本无从知晓它究竟去了何方,是隐匿在头顶的黑暗,潜伏于脚下的土地,还是藏在左右前后的任何一个角落,一切皆有可能。并且它随时都可能毫无征兆地出现,谁也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般情形之下,我们几个瞬间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不约而同地朝着中间聚拢,一步一步缓缓凑到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圈,背靠背,如临大敌般向外警戒着。
每个人的心都高高悬起,提到了嗓子眼儿,在自己有限的可视范围内,左右上下不停地轮流观察,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弦。
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安慰大家:
“都稳住!这次有点撞邪了,出了鬼了。我敢拿性命担保,我的眼睛绝对没看错,刚才它还实实在在地在那儿,怎么转瞬之间,那队列里就真真切切地空出了坑边的那个位置?我靠,我发誓,这绝不是心魔作祟,可能真的是见了鬼了,就这么活生生地人间蒸发了。你们说说,它到底有可能跑到哪儿去了呢?”
当我们四人背靠背,周身神经紧绷如弦,高度戒备之时,冷不丁,后方,那来路方向,猝然响起两声石头猛烈撞击的声响,“哐当”一下,恰似重锤敲在鼓膜上,震得我们四人浑身猛地一颤,寒毛瞬间倒竖。
“妈的!”棍子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惶又强装镇定的意味,
“这是啥动静儿?该不会是刚才那石俑小鬼的脚步声吧?平日里听石头落地,屁大点事儿,根本不当回事,可这会儿,咋就听得我浑身直冒冷汗,后背发凉呢!铁定和那石俑脱不了干系,咱赶紧撤,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匆忙聚拢脑袋商议。
既然那声响从后方、从我们来时的路传来,要是真由那石俑发出,它此刻必定就隐匿在我们身后。可它到底意欲何为?是打算截断退路,将我们困死在此,来个一网打尽、一举歼灭;还是妄图顺着来路逃出生天,重见天日,去外面的花花世界肆意撒欢?
甭管它究竟想干啥,有一点毋庸置疑,绝对不能和它正面硬刚,纯粹是拿鸡蛋碰石头。
这下可麻烦大了,退路已然被封死,退无可退,我们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向前闯。
我们四人背靠背,脚步沉重又忐忑地往前挪动。
路过那石俑坑时,我心一紧,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石俑原本站立之处,如今空荡荡一片,唯有冰冷的地面,诉说着它离奇消失的诡异。
我又迅速将目光扫向它那些“队友”,眼睛瞪得溜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周边石俑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拐过一个大弯,我们一点点深入到地下通道的更深处。也不知走了几十米,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平坦起来。前方甬道悠长无尽,手电筒惨白的光线竭尽全力,也照不到尽头。
我们加快脚步,满心只想快点逃离这个邪门的石俑坑。顺着路面匆匆前行了约莫五分钟,周遭景象却毫无变化,死寂依旧。
直到这时,我们那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才总算缓缓放松了些,于是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稍作休憩。
我扭头看向白芳,开口问道:“我感觉刚才真是撞邪了,见了鬼了。你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儿吗?我之前给你讲过十年前我们在千佛殿的遭遇,和这事儿有点像,太他妈诡异了。”
白芳紧咬着下唇,眉头拧成个“川”字,一脸凝重地说道:
“说实在的,这种地方我以前真没来过,也没碰上过类似的事。这地方压根儿就不像个墓葬,不见一具尸首,而且结构也和普通墓葬大相径庭,可诡异的事儿却比墓里还多,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我接着追问:“照你这么说,那你以前肯定下过不少墓葬了?”
白芳微微点头,坦诚道:“实不相瞒,下过不少。有些墓里机关重重,危险四伏。死人我见得多了,就连传说中的活粽子、僵尸,我都见识过。可那些好歹有个明确的斗争对象,即便碰上僵尸,它的行动也还遵循物理规律,能让人琢磨一二。但这种凭空消失的东西,我真是头一回见,更别提那石俑的脸还会慢慢有表情变化,这简直完全超出了我以往的经验和认知范围,想都不敢想。”
几人再度凑在一块儿商议,一致决定不能在这鬼地方多待,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当务之急是找个出口出去。可瞅瞅当下所处的深度,想靠向上挖洞逃出去,根本不现实。摆在眼前的路,只有这一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前闯。
于是我们恢复先前的队形,我打头阵,老万垫后,棍子和白芳负责两侧,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甬道深处进发,未知的恐惧与挑战,正静静蛰伏在前方,等待着我们 。
我的大脑一刻未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谜团之上,那个石俑究竟隐匿于何处?脱离了我的视野,去向成谜,这就像在我心底悬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毫无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