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残存的浊云尚未散尽,林霄足底忽有暗金雷纹浮起。他踩碎岩层下蛰伏的冰蟾云兽,抬头望见九道焦黑锁链自天穹垂落——链尾拴着青铜浇铸的《九渊雷池图》,池底涌动的雷浆中浮沉着七颗紫晶颅骨。每颗颅骨眉心裂开的孔洞里,都蜷缩着《太乙雷书》记载的“雷煞婴灵”,婴灵脐带缠绕的雷池中央,赫然插着半截刻满《洞玄引雷诀》的断戟。
“第八境雷劫炼虚的气息。”林霄屈指叩击雷池边缘,池水倒映出他脊柱新生的云殛道纹。那些纹路突然扭曲成九条衔尾雷蛇,蛇瞳映照的虚空裂隙中,缓缓降下三座青玉雷碑。碑面蚀刻的《五雷玉枢》篆文渗出汞银色雷浆,将方圆三百里草木尽数淬炼为焦炭。
碑底钻出的雷煞婴灵突然尖啸,七颗颅骨应声爆裂。飞溅的骨片中迸出四百八十道《神霄雷法》残影,残影裹挟的阴雷凝成实体化的刑天斧,斧刃劈向林霄天灵时,他左掌翻出的云殛雷圭突然裂变——圭面《雷池镇狱图》中跃出九条赤金雷蛟,蛟尾绞碎刑天斧的刹那,池底断戟剧烈震颤。
林霄右脚踏碎第三块雷碑,飞溅的青玉碎屑在空中凝成《九渊雷符》。符箓贴附断戟的瞬间,雷池底部传来锁链绷断的轰鸣——池水沸腾处升起白骨垒砌的雷狱,狱中飘荡着三十三具身披《雷殛百骸图》的骷髅。每具骷髅胸腔都封印着《玉枢宝经》所述“雷煞焚心火”,幽蓝火苗舔舐雷狱栅栏时,林霄后颈云殛道纹突然蔓延至瞳仁。
“破狱。”他并指划开左手掌心,血珠坠入雷池化作九只浴火雷鸦。雷鸦尖喙啄穿骷髅眉心的《锁雷印》,第三具骷髅突然暴起,肋骨间迸射的雷针凝聚成《雷霆都司印》虚影。虚影镇压雷鸦的刹那,林霄脊柱传来龙吟——云殛道纹剥离肉身,在空中凝成应龙雷角,角尖刺穿都司印时,整座雷狱轰然坍塌。
坍塌的骨堆中浮起半卷焦黑的《九霄引雷帖》,帖中残存的雷精突然钻入林霄足三里穴。他踉跄半步,发现涌泉穴涌出的雷浆已在地面蚀出《雷池堪舆图》。图中标记的巽位突然隆起山丘,丘顶裂开的洞穴里传出《雷霆玉经》诵念声。
洞穴深处悬浮着青铜浇铸的雷公凿,凿身缠绕的锁链另一端拴着青面雷鬼。那雷鬼额生三目,胸腹裂开的孔洞中不断涌出《阴雷化形篇》所述的“百煞雷虱”。虱群扑向林霄面门时,他右掌云殛雷纹突然暴涨,纹路中钻出的雷蛟一口吞尽虱群,却被雷鬼吐出的《镇蛟钉》贯穿七寸。
林霄瞳仁闪过《雷殛秘要》篆文,左脚踏碎地面堪舆图的离位。地火喷涌处升起九根赤铜雷柱,柱面《火雷噬嗑卦》迸射的阳雷结成罗网,将雷鬼逼至震位死角。鬼爪撕扯雷网时,林霄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雷公凿上——凿尖突然迸射紫霄神雷,贯穿雷鬼灵台的《五雷总摄符》。
雷鬼溃散的躯体中飞出半枚残缺的《雷部兵符》,符箓触及林霄眉心时,九渊雷池图突然翻转。池底升起玄铁浇筑的雷鼓,鼓面《夔牛震雷纹》随着他的心跳闪烁。当第七次心跳传来,鼓槌自动飞入他右手,敲击的轰鸣震碎剩余六座雷碑。
碑中封印的雷煞精魄汇聚成河,顺着林霄足底雷纹逆流而上。他脊柱二十四节椎骨逐一亮起《雷劫炼虚箓》,当箓文蔓延至玉枕穴时,天穹垂落的九道锁链突然绷直——雷池图深处浮起青铜棺椁,棺盖刻着的《九幽雷尊像》睁开第三只眼。
“区区蝼蚁,也敢染指雷部真传?”棺中传出的声音震落林霄三根发丝。发丝坠地化作雷蛇钻入棺底缝隙,棺盖轰然掀开的刹那,九百只《阴雷幻形雀》倾巢而出。雀群翅膀扇动的频率暗合《雷部二十八宿阵》,将林霄困在阵眼。
林霄左手雷鼓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天罡雷斧》。斧刃劈开雀阵生门时,他右掌云殛道纹脱离血肉,凝成实体化的《雷殛灭魔鞭》。鞭梢卷住青铜棺椁的瞬间,棺中伸出覆盖《都天雷煞铠》的巨掌——掌心雷纹赫然是完整的《九渊引雷诀》。
双方法器相撞迸射的雷火,将三百里山河炼成琉璃状。林霄虎口崩裂的鲜血渗入雷斧,斧面突然浮现《雷泽归妹卦》图文。卦象显化的刹那,他足底雷纹与九渊雷池图产生共鸣,池底残存的雷浆逆流冲天,化作八千根《雷狱穿心刺》钉入青铜棺椁。
棺中传来闷哼,雷尊巨掌缩回的瞬间,林霄咬破中指在虚空画出《五雷斩邪符》。符箓引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法相,法相挥动的雷部令旗卷走青铜棺椁。棺盖重新闭合的刹那,林霄脊柱雷纹尽数蜕变为暗金色——第八境“雷劫炼虚”,成!
雷池图消散处,地面残留的焦痕突然扭结成《九渊堪舆总纲》。林霄凝视图中闪烁的“雷渊海”标记,耳畔响起守渊人沙哑的警示:“炼虚不过叩门砖,真正的雷部九死劫,藏在归墟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