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雪有些遗憾。
那日后来谢霆回来说，救人的不是秦夫人，而是当今陛下。
那个护卫说自己是成国公府的护卫，但是谢霆却认了出来，那护卫的佩剑上纹着的图文，和陛下亲卫的佩剑一样。
所以谢霆再结合秦夫人并未亲自出现，推测出救人的其实是陛下。
虽说只是陛下身边的护卫，并未见到真颜，但此时陛下身边的人若是没有旨意，怎可能会出手救人。
因此徐若雪便想着，会不会那日陛下实则是见过烟儿的？
还特地派了人说是秦夫人救下的，这样妥帖的举动，不由得让她多想。
谢府长达二十几年来一直都很低调。
新一辈的谢霆和谢霖虽说都有官职，可都不是什么要职。
她是不知道谢老将军和公爹谢驰是怎么想的。
但她觉得，前朝和后宫本来就是紧密相连的，不然历代皇帝选秀，怎么那么多世家愿意将家中女儿送入宫？
谢家虽说没有正当龄可以参加选秀的姑娘，方流莹也已经定了亲。
但现成的姜云烟，即未定亲，又生得花容月貌。
再加上无父无母，若是一朝进宫得了宠，也只会感激他们谢家。
到时互相形成助力，谢家何需还畏首畏尾地？
若只是自己，徐若雪不会想着谋划这些。
但她还有两个儿子，如果任由谢家几位长辈这么消极下去，她的儿子还能有什么好前途？
她拉着姜云烟的手，叹着气说：“婆母平日里说得最多的，就是想有个可心的闺女了，我们虽说是儿媳，到底是不如闺女亲的。”
姜云烟只觉得徐若雪今日有些奇怪，刚刚还在说那日的事情，这会儿又马上说起了徐氏。
还未等她说什么，徐若雪继续道：“我看婆母喜欢你得紧，干脆让婆母认你当女儿好了。?”
姜云烟赶紧推辞：“嫂嫂说笑了，我只是一介商户女，若不是因着舅母的关系，是万万高攀不上将军府的。?”
徐若雪笑：“什么商户女，那不过是些酸儒嫉妒人家拿着金银享受，又腰不下腰，故意打压罢了，再说，我们烟儿长得这么好，又守规矩又乖巧，比这京城许多贵女都好。”
姜云烟被这么说有些招架不住了，她稍稍低着头。
徐若雪又说：“烟儿可喜欢这京城？”
姜云烟想了想，还是回道：“喜欢……?”
若是前世，她是绝对不喜欢的，那时候的京城对她来说是牢笼。
现在不一样，她来的这些天，跟着方流莹去了一些地方，感受了和在江州时不一样的风情。
加上谢府里的人都很好，她当然是喜欢的。
“喜欢就好，若是喜欢，不如以后留在这京城吧?。”
这话姜云烟是彻底听不懂了，但也知道，徐若雪说了这么多，终于是要说到重点。
“嫂嫂的意思是？”
徐若雪觉得说到这儿了，也不隐藏了，“新帝登基已有四年，至今后宫都空无一人，如今太后终于说动陛下，在拟定选秀名单……”
几乎不用徐若雪继续说下去，姜云烟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她心里叹气，不知道徐若雪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进宫这事，她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嫂嫂，我……”
才开口就被打断：“烟儿若是愿意，我便说服婆母，让她认你为女儿，以将军府女儿的身份进宫，谁也欺负不了你。”
徐若雪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且她觉得，进宫这样的事，是多少女子求之不来的。
更何况姜云烟这样的小小商户女，若是无人举荐，这选秀当然轮不上她的。
她倒不是要将人看轻，只是觉得这事若是姜云烟同意，那就是皆大欢喜。
姜云烟苦笑道：“嫂嫂，我从未想过要去攀富贵，只想在江州，离外祖母近一些，替我娘亲尽尽孝道。”
“烟儿可是不好意思了？?”
徐若雪觉得她不可能真的拒绝得这么干脆。
毕竟进了宫就是当主子，若是运气好受宠一些，那便是人上人。
可惜，姜云烟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她的美梦。
“嫂嫂，我是心里话，别说入宫，就是远嫁我都不愿意，就只想待在江州。”
她语气坚定，徐若雪看出来她是真不愿意了，一时有些失望和遗憾。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姜云烟拒绝得如此干脆。
“多谢嫂嫂为我着想了，只是只能拂了您好意。?”
不管如何，徐若雪是打着商量一下语气跟她说，姜云烟自然拒绝也得客客气气地。
徐若雪有些尴尬，“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说说。”
她心里想着，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是个有自己主意的，看来这事或许只能这样了。
不过就算姜云烟不同意，她或许也可以依旧用这个方法，只不过换成别人……
思及此，徐若雪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姜云烟回到院里，心里暗叹自己这是又躲过一次了。
她就怕徐若雪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再跟她说更多。
也怕因此徐若雪记恨上她。
幸好是个讲礼的，知道她不愿意后，态度上也没有太多转变。
入宫这件事于她而言就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
即便徐若雪说了什么用谢家女儿的身份，她也不愿意，
即便多一层身份，难道就会被真的高看一眼么？
不说其他的宫妃，单单那个人，他早就知晓了她之前一介孤女。
就算不是前世那样被当成玩物一样送进宫，赵怀瑾对她肯定也只有戏弄。
毕竟她曾在江州那么激烈地抗旨过……
她倒了杯茶喝下去。
算了，不该把这事放在心上，等月底他们就回江州。
只是脑袋里依旧时不时会想起在大昭寺那日，他那苍白的脸色，像是在敲击她的心门。
……
又过了几日，谢府接到了成国公府的帖子，邀请谢家女眷上门品茶赏莲。
还特地交代了要谢家的姜表姑娘一同前往，说是那日见过姜姑娘，觉得一见如故。
对于此事，其他人没什么多大反应。
成国公府往常也经常邀请众多夫人小姐过府玩，徐若雪也去过几次。
只是姜云烟，以及知道那日内情的徐若雪，却都心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