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里面泡着澡,几个丫鬟仆妇都守在高墙外面。
约摸泡了一刻钟后,姜云烟先起了身。
她原本是想唤忍冬进来给她更衣,眼睛一扫,却看到旁边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晶亮的东西。
此时是白天,那东西在日光下闪得晃人眼睛。
她走到池子的另一头,将草丛拨开,里面躺着一个金色方块的东西。
那东西不大,一指长,指甲盖大小的粗细。
她拿起来仔细一看,一头是刻着什么东西,像是个印章。
另一头雕着一只仙鹤,很小,但是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什么人会把印章扔在这里?
这东西太小,看不出是刻的什么字,她想着过后交给这庵里的比丘尼就是了。
她喊了忍冬进来给她更衣,穿戴完毕后便和方流莹出去。
仆妇和这庵里的比丘尼说好了,备了两间厢房先让她们休息,等到晚间再回去不迟。
回到厢房,姜云烟想起忍冬给她备衣物时,应该有带着口脂的,便让她拿了来。
她把那枚捡来的印章抹上一点口脂,印在房里备着的纸上。
“李邢东印。?”
忍冬在一旁看着,念出了声。
“这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姜云烟看着也是越来越疑惑。
早前她们来的时候,那比丘尼都说了,这庵里男客不让进的。
她又在池边捡到的这个像是男人的印章……
或许是哪位女客的丈夫的,不小心落下了?
姜云烟把印章放好,“晚些时候看到哪位师傅,把这这个拿过去,省的过后别人找不见。”
忍冬应了好,把印章收好后伺候姜云烟躺下歇息。
待到她们要离寺时,忍冬刚要把印章拿给一旁的仆妇,就见一伙人正分散着站在这庵内各处。
那些人都是女子,却穿着练功服,身姿矫健,看着就是练家子的。
旁边的两个比丘尼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缩着身子挨着站在一起。
那些女子都一脸沉着,眉间带着肃杀的冷意。
看到姜云烟一行人站在一边看着这里,其中一名女子厉声喝道:“别多事,再不走刀剑不长眼。”
方流莹一听这个就火大了,正想怼回去,被姜云烟按住。
对方十来个人,人数上跟她们差不多,但一个个看着就是有功夫在身,她们可是惹不起的!
而且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万一是京中什么贵人,那更是不能往前凑合了。
“咱们回去吧。”她拉了方流莹便走。
冬葵从一开始就盯着那群人,而对方站在廊下暗处的一名男子,也看着这边。
……
等姜云烟一行人走了后,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束发的女子走到那男子面前。
“东爷,里外都搜遍了,没找到那东西。?”
李邢东鹰眉冷下去,“那几个尼姑怎么说?”
“大小姐那日路过这儿,只住了一夜便离开,期间没有在这庵里走动,就只在后院的厢房和神池待过。”
李邢东突然想起刚刚离开的那群女子,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去问问,今日这庵里接待的那些人是哪家的女眷。”
“是。?”女子领命退下。
这时另一名女子过来,手上拿了张纸。
“东爷,这是在后院待客的厢房里找到的。”
李邢东打开一看,上面印着的,正是他那枚印章。
他将纸揉成一团,声音带着怒火:“把这庵里的尼姑都给我带上来。?”
……
回到庄子上,忍冬整理着早前姜云烟泡澡时换下的衣裙。
看到那枚印章,这才一拍脑袋:“刚刚在庵里被那些人打了岔,奴婢忘记把这个拿去给师傅了。”
姜云烟闻言道:“不碍事,明日让人送过去就成。?”
忍冬把这事记下后,便去忙活别的了。
白天泡了澡,或许是那池水真有安神效果,姜云烟早早熄了灯便睡下。
整个庄子一入了夜便只剩夏夜的虫鸣声。
今夜是冬葵守夜,她在姜云烟床边的小榻上歇下。
她睡得不沉,屋顶上才稍有一点动静,她就睁眼起来。
屋外,一身黑衣的暗卫将一个穿着短打灰衣的男子卸了下巴和胳膊扔在地上。
冬葵走过去,伸脚把那男子的下巴抬起,确定没看过这人。
“许是哪里来的小毛贼,你自行处理吧,莫惊动了姑娘。?”
暗卫拎起那个男子,像拎小鸡仔一样,丝毫不费力。
正要运功离开,就听冬葵嘱咐道:“多留些心神守着,白日在观音庵的那群人怕是不简单。”
虽说姜云烟一个小姑娘,也犯不上去惹到什么人,但他们职责就是保护好她。
若是出什么纰漏,那就是十个脑袋估计也不够砍的。
暗卫从喉间“嗯”了一声后,便带着人走了。
冬葵继续回到屋里,她手脚放轻,未曾惊扰到床上的人半分。
这庄子挨着山,到下半夜时就会凉快许多。
姜云烟怕热,早前睡时只穿着轻薄的寝衣,连被子都没好好盖着。
下半夜冬葵起来时,看她被子没盖好,俯身给她将被子拉到胸前。
正要回小榻上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惨叫。
那声音很大,瞧着就是人惊惧之下发出的。
连姜云烟都被吵醒了,模糊间只看到床前站着个人。
那人一张侧脸对着她,身形看着分明就是半夏啊。
她睡得迷迷糊糊地,加之看到的人就是半夏,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庄子上。
以为是前世临死前,听到的寝殿外面的动静,于是脑袋迷瞪地喊了句:“半夏,外面怎么了?”
冬葵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身道:“外面无事,姑娘安心睡吧。?”
她说完,才想起姜云烟刚刚好像是喊了半夏?
这是她的本名,但如今她叫冬葵,声音和容貌也做了些手脚。
所以是陛下跟姜姑娘说的?
但来不及思考太多,透着窗纸,她已经看到不远处有火光,还有越来越大的哭叫声。
姜云烟也被这声音彻底吵醒,掀了被子起身。
“外面好像是出事了!”
冬葵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件薄披风给她披上,“姑娘在这屋待着别出去,奴婢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