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樱运气差一些,她生得比忍冬好看,被一商人买去当了外室。
那商人不曾好好对待过紫樱,她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她听得很揪心,但赵怀瑾说,他将人找到后,有好好善待她们。
后来她葬入皇陵,两个丫鬟便自请去皇陵守着她。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了重来的机会,她想让她们都能把日子过得再好一些。
齐嬷嬷等将她送嫁完便会回随州继续和她的女儿女婿一起生活。
忍冬和紫樱在两个月前她就问了她们打算。
她是希望她们不要进宫的。
后宫如今只有她,但保不齐以后会有别人,人多了就复杂。
忍冬她们对她尽心尽力,她舍不得让她们在宫里蹉跎。
她自己愿意冒险去试,但不愿意拉别人下水。
只是这两个丫鬟都不愿意离开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做主去嫁人,更不愿意拿银子回户籍。
她们很小就在她身边伺候,三个人之间的情感非比寻常。
她们坚持着要继续跟着她,姜云烟便同意了,只是承诺若是之后有喜欢的人或是想成亲了一定要告诉她,她会做主给她们觅得良配。
忍冬将她头上的钗环都卸了去,便叫她去盥洗室里沐浴。
寅时便要起来,到时再沐浴和梳洗的话,时间上怕过于紧凑,如今还是春天,气温不热,便让她睡前先沐浴。
浴桶里放了玫瑰香的香澡露,是方流莹那个香料铺子送来的,馥郁的玫瑰香掺有淡淡的香甜,很是诱人。
紫樱帮她揉搓着一头秀发,“姑娘这头发养得真好,明日戴上那九翅凤冠,肯定是极美的。”
姜云烟身前垂了一缕湿发,她拿在手上把玩,声音轻轻地:“早前我看了,那凤冠好重。”
重且不说,还要戴一整天,她大概能想到到明晚她的脖子得有多酸。
紫樱听着便笑了,“天底下多少女子想承受这重量都没机会呢。”
她觉得奇妙,两年前在江州因为陛下,自家姑娘还难过得病了一场。
如今才来了京城没多久,反而是和陛下看对眼了不说,还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跟做梦似的。
而且看陛下对姑娘也是极为爱护的。
之前宫里有嬷嬷要来教姑娘宫中规矩,人才到府里,就被陛下派来的人叫了回去,说姑娘不必学这些。
只在次日重新派了一个嬷嬷来,说了些大婚当时的礼仪的流程。
紫樱觉得,陛下能做到如此,当真是很爱重她们姑娘了。
泡完澡,绞干了头发,姜云烟坐在桌边吃一盏银耳羹。
这时齐嬷嬷满面笑容进来,让屋里其他人先出去。
姜云烟吃完放下调羹,拉着齐嬷嬷坐下,“嬷嬷怎么不早点去歇息。”
明日齐嬷嬷也要一大早起来的。
齐嬷嬷爱怜地拉着姜云烟的手,这是她奶大的孩子,小小年纪失了双亲,如今有这么大的造化,她看着又是开心又是担心。
这两年她知晓了方萍一家的下场后,无数次庆幸当初姑娘没有跟着去随州。
否则不说别的,薛府被抄肯定会受牵连。
齐嬷嬷和她说了好些话,无非是若老爷夫人还在便如何如何。
姜云烟今日听了很多这些话,但再听齐嬷嬷说,心里也还是难受。
直到齐嬷嬷轻咳了几声,开始说重点。
这事其实是应该由家中女性长辈来说好一些。
但舅夫人操持的事情太多,便让作为奶娘的齐嬷嬷来说了。
“姑娘,明日你便出阁,这洞房夜……”
齐嬷嬷一说到洞房,姜云烟就知道是说什么了。
她有点难为情,这些其实真的不用听了。
前世什么都经历过了,别说齐嬷嬷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赵怀瑾那人花样多得要命,她是真不用听!
“嬷嬷……我都知道。”
齐嬷嬷知道她脸皮薄,以为她不好意思听。
但这哪能不听,姑娘要嫁的不是普通人,那是陛下!
若是在洞房夜闹了笑话,那还得了?
因此,姜云烟顶着发红的脸听齐嬷嬷把话说了个遍。
等齐嬷嬷走后,她才漱了口上床歇息。
明日要早起,这会儿虽然时辰虽早,但没什么人敢来打扰她。
除了某个人。
本来白天睡得多,这会儿应该是不困,但房里燃着助眠的香,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要睡过去。
当一只手指抚上她唇瓣时,她马上就惊醒了过来。
看到来人,她蹙眉道:“舅母说大婚前三日不得见面的!”
说着她便拉了薄被盖在自己脸上。
赵怀瑾看得好笑,去扯那被子,但被她拉得紧紧的,半分松动都没有。
“小心被闷着!”
姜云烟盖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这样就不算见面了,您有话快说。”
赵怀瑾是真担心她被闷着,便哄着她道:“你可知为何大婚前三日不能见面?”
姜云烟听得一愣,随即道:“可能是什么祖宗礼法,怕不吉利?”
“非也。”赵怀瑾捏了捏她抓着被子的手指。
“往常的未婚夫妻,极少能在婚前可以见面,都是盲婚哑嫁,不让婚前三日见面,不过是怕一方觉得另一方相貌丑陋,要悔婚罢了。”
姜云烟听得似信非信,怎么都觉得他这话不靠谱。
赵怀瑾趁她在思考,手上用了点力,把被子拉了下来。
“行了,见一面也是见,见一个时辰也是见。”
说起来,他们都十来天没见面了。
大婚要做的事情太多,哪怕是由礼部操办,该自己做的还是得走那个过场。
姜云烟不满道:“还有几个时辰便可以相见,陛下这都等不及么?”
赵怀瑾极为诚实地承认:“确实等不及了。”
等了很久很久的事,突然这一天到了,仅剩的这几个时辰比之往常都要让人抓心挠肺,非要亲自看一看她,确定这不是个梦才安心。
“明日太多事要忙,真正能跟你待在一起,要到明晚。”
这个姜云烟知道,大婚的流程她都熟知了。
她勾了下赵怀瑾的手指:“陛下,您紧张么?”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天真了一些,找补道:“您肯定不紧张,您以前有好多妃嫔,怎么可能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