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有令,蒋丰自然是照令去查了。
骁骑卫有独立的卷宗管理地方,像李烬这样曾为皇帝挡过箭的,都会记录在册。
不过皇帝要求重新查,蒋丰自然不敢只拿档案糊弄,派人去了李烬的老家。
另一方面,对于今日皇后遇刺的事,骁骑卫也在京城内外彻查追踪可疑的人。
明日便是早朝,赵怀瑾将奏折批阅完,直到黄昏时分,宫女过来通禀,说皇后娘娘醒了,他才放了御笔去了寝殿。
姜云烟这一觉睡得久,醒来天都快黑了。
忍冬和半夏服侍她换了宫里的常服,便开始让人去传膳。
赵怀瑾到时,姜云烟正扯着床幔上的流苏打结,像是在想什么事。
她知道赵怀瑾进来,只有他们俩在的地方,她便没太拘于礼数。
等赵怀瑾在身后把她揽入怀里,她才抬头去看他。
“陛下,您忙完了吗?”
赵怀瑾捏了下她鼻子:“刚忙完你就醒了,正好陪陪你。”
烟儿今日受了惊吓,他今夜一整晚都陪着她。
姜云烟拍开他的手,“陛下事情查清了?”
刚醒就问这事,赵怀瑾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吃醋。
“还未,只查了一半,不过蒋丰动作快,估计明后天能得知那人究竟是谁。”
赵怀瑾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没查出证据之前,怕烟儿吃醋心里难受。
姜云烟自然是不好受。
但她不好受的点不是赵怀瑾所想的那样。
就算赵怀瑾从前真跟那女子好过一段,那也是过去的事,她顶多气他隐瞒她。
她不好受的是,赵怀瑾都不处理好他跟别的女子的事,瞒着她不说,还让那女子来威胁到她的性命。
若不是护卫们都武功高强,恐怕这会儿她已经归西了。
她故意调侃似地说:“陛下抓人可以,可别把人弄受伤了,不然到时候陛下一见是旧人,恐怕会心疼了。”
赵怀瑾捏着她绵软的手指一顿,“什么旧人新人,我就只有过你一人!”
他这才发现,烟儿吃起醋来,不闹不吵,光会说这种话刺他。
“不信让蒋丰来跟你说,被困在衡谷时,朕身边只有几个亲兵,更没遇到什么女子。”
怕她不相信,他又道:“我发誓。”
姜云烟淡淡道:“没不信,不过那女子既然都知道了您真的被困在那里过,可见她真的和您认识。”
她其实没说的是,像话本里那些小姐们,女扮男装从军什么的,说不定是这样呢。
她不知道的是,她还真的猜对了。
只不过此时,俩人一个是在乱想,一个是猜测了一半但没证据。
赵怀瑾快被她磨得喊冤枉了。
不过不管如何,那女子确实是打着他的幌子刺杀烟儿,是他的错。
“等将人抓到了,审问时让你在后头听,到时候就知道我有多冤屈了!”
姜云烟看他这样子,就知道确实是冤屈。
不过这些日子她一直被他缠着,偏偏因为之前她怀疑他的事,还给他下药让她理亏,所以一直顺着他。
现在终于有了个借口让她反将一军,她觉得不该放过。
“既然如此,那陛下就好好查清这件事,今夜您就宿在太极宫吧。”
赵怀瑾:……
他都娶妻了,为何还要一个人睡?
他不知道烟儿的小心思,还以为她是真气狠了,忙把人搂住。
“新婚一个月内不得空房,不吉利。”
姜云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她感觉腿肚子都要发抖了。
最后拗不过赵怀瑾,晚膳后俩人还是一起回了长秋宫。
幸好这一晚赵怀瑾知道她白日里受了惊吓,没有动她,俩人相拥而眠。
睡前姜云烟还暗暗松口气。
明日要早朝,她也得一大早起来,总不能皇帝去早朝,她还睡懒觉吧。
第二日天未亮,赵怀瑾便起来了。
他动作很轻,连带着伺候的宫人也不敢发出什么多余的声响。
姜云烟记挂着这事儿,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掀开床幔,正好和已经穿戴整齐,同样要掀床幔的赵怀瑾四目相对。
“陛下,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赵怀瑾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还早,继续睡吧。”
这个时间点确实很早,他可不舍得她跟着这么早起。
如今宫里就他们两个主子,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需要去在乎那些给外人看的礼节。
姜云烟确实还困,又躺了回去继续睡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早就天光大亮。
大婚后这大半个月来,除了昨日出宫了一趟,其他时间在宫里,姜云烟过得也很舒适。
她在宫外的那些产业账本,都被送进宫里。
但最近也没什么好处理的,这大半个月都是陛下在陪着她。
今日恢复早朝后,恐怕陛下就没有之前那样多的时间陪她了。
原本姜云烟昨日便想着,这两日寻个时间去看看舅舅买下的那批青蚕如何了。
但经历了昨日的刺杀后,抓住凶手之前她是不敢出宫了。
用了早膳后,本想去藏书阁看看,但半夏来传,永定侯夫人和福康长公主求见。
姜云烟在主殿接见了她们。
身为皇后,接见内外命妇和处理皇室宗亲事务是她的必要责任。
去主殿之前,半夏和姜云烟说了下这两位来的可能目的。
“许是来给两位表少爷说亲的,永定侯府和福康长公主家有姻亲关系,永定侯夫人膝下只有两位公子,庶女只有一个,从小就没了娘,被侯夫人养大,今年十六,最近在议亲。”
姜云烟了然。
方哲瑞和薛彦松今年春闱都看中了,俩人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值。
若是从前,不说薛彦松,就是方哲瑞的家世,这侯府夫人可能也看不上。
但如今俩人都在朝中任职,前途无量,又有自己的关系,侯夫人这是想攀亲了。
果然,才坐下没多久,福康长公主便将话题引到了永定侯府的小姐身上。
姜云烟笑着听她们说,直到福康长公主道:“前些日在宫门口恰好见到娘娘的表兄方大人下值,长得仪表堂堂,看年纪倒是与吴夫人家的玉儿相配。”
永定侯夫人便笑着看向坐在楠木雕花榻上的姜云烟,等着她顺着这话接下去。
姜云烟知道方哲瑞在江州有一位属意的姑娘,最近舅母正和那姑娘家里在商讨定亲的事宜。
“永定侯府时代清流,吴夫人在众命妇中也颇有贤名,夫人教养出来的姑娘想必也是聪慧过人的。”
永定侯夫人听了这话直说娘娘过誉了,神色间的骄傲却让人看得出来。
只不过姜云烟接着遗憾道:“只是不巧了,本宫的表哥在江州时舅母便与本地的孙家约定表哥中第后便上门提亲,如今那孙家姑娘已经在来京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