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家待了一个白天,许二虎的伤势好了一些些,但下地走动还是费力。
天黑下来后,杜玉霖找到于文斗,说要出去一下。
“小祖宗啊,这又要干啥去啊?”
于文斗的惊恐阈值已经快到极限了,他发现这小子咋比那些鬼子还狠呢,孢子沟杀七个,昨晚杀九个,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还要出去溜达。
杜玉霖一笑,怕把老于吓坏了,就没说实话。
“我们青马坎在新珉府也有据点,我过去看一眼,问问山里有啥情况没。再说,昨天过来也没告诉那边一声,他们会担心的。”
“哦,是这样。”于文斗稍稍安心。
说走就走,杜玉霖拍了拍对方肩头,转身离开。
知府衙门还不算难找,杜玉霖很快便来到了后门所在的街道上。
院墙不矮,有两人高,后门外还有个士兵在来回溜达着。
这时,他获得的第二个天赋,“潜行者”开始发挥作用了。
墙面因为老旧,表面有不少凹凸不平,此时的杜玉霖专注看过去后,马上便在视野里显示出了若干可借力的位置和几条可行路线。
深吸口气,嘀咕道:“好久没翻墙了,试试吧,系统可没骗过我。”
就在那巡逻士兵转过头往回走的一刹那,杜玉霖弯腰向院墙冲去,速度犹如猎豹、轻巧好似狸猫。
唰唰唰,几个蹬踹,双手便搭到院墙上方,一用力,身子就轻松悠了进去,双脚落地也是悄无声息,整套流程干净利落。
杜玉霖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不次于东莞仔的表演,可惜都没人看到。
继续行动,他时而游走于阴影之中,时而跳跃到房屋之上,灵活地躲避着院中的仆人和卫兵。
系统不骗人,杜玉霖竟真的拥有了很强的潜行技能,隐匿、攀爬各项能力都百倍以上的提高了。
就这样,他很快就摸到了知府沈金泉与冯麟阁谈话的房间外,蹲在窗下偷听起来。
当听见沈金泉感慨那句“想和青马坎谈都不知道找谁”时,杜玉霖觉得时机成熟了,才推门而入。
见屋中二人满脸诧异,杜玉霖笑了笑,率先洒脱的找了个下首位置坐下,还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
冯德麟到底是辽西巨匪出身,比知府沈金泉更快的冷静下来。
见对面只是一个少年,又是空手进来,心更是放下了不少。
他一手握着盒子炮,另一只手将知府拉向自己身后,同时狠狠盯向来人。
“小家伙,你知道这是哪就敢往里闯?不要命了?”
“冯大人,作为道上的前辈,对一个后生如此虚张声势,是不是有点跌份啊?”
杜玉霖在偷听时,就已经猜出了冯德麟的身份。
“哼,少来这套,知府大人在此,容不得冯某半点疏忽。”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挺直腰板,开始注意起绿林老前辈的形象了。
沈金泉也缓过来不少,见对方处于冯德麟射程之内,也就坐到远一点的椅子上,拿出了知府的派头。
“来者何人啊?”
杜玉霖起身一抱拳,“在下杜玉霖,三界沟青马坎的二当家。”
啊?
杜玉霖?
这三个字犹如重锤一样砸在了知府沈金泉的胸口。
之前,被放回来的两个管带,在讲述被擒拿后的经过时,确实提到对方的首领叫杜玉霖,还说此人仪表堂堂,举止不凡,可就是没说这人这么年轻啊。
他本以为既然是杜立三的弟弟,至少也得三十往上,没想到是如此年纪?自己手下那数百条人命,就是他收走的?
一群废物。
沈金泉还想试探一下,“胡说八道,你小小年纪,就敢到此欺瞒本官。”
“如若不信,可以这就找我昨天放的几个管带过来,咱们当面对质就是。”
沈金泉与冯德麟对视一眼,反而有点信了。此外,这人敢大摇大摆进来,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同伙,不好过分逼迫。
冯德麟将枪口收回几分,想缓解一下情绪。
沈金泉继续问道:“就算你确实是青马坎二当家,你到本官这里,就没想到可能会被生擒?别忘了,就在昨天,你们可杀了我那么多官兵啊。”
“哈哈哈,”杜玉霖大笑,“大人好不讲道理,先杀我们大当家在先,又围剿我们在后,青马坎弟兄为了活命奋起反抗,有何不对?”
“你是匪,围剿你难道还有错?”冯德麟大声道。
“冯大当家好大的官威,莫忘了两年前,你可也是匪。”杜玉霖毫不示弱。
杜玉霖转向沈知府,“我青马坎何尝不想像冯大人一样,脱了这身匪皮,为国家效力?如今国难当头,正是我辈儿郎为国出力的好时机。可叹大当家,抱着一腔诚意而去,却换得个身首异处,项上人头成了别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杜玉霖说“垫脚石”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冯德麟。
冯德麟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不就是指这事成全了张小个子嘛。如果后续张作霖再次发兵拿下青马坎,功劳可就全是他的了。
“额,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冯德麟不愧是老江湖,马上对杜玉霖给出的暗示心领神会。
沈金泉可没明白这些弯弯绕,还以为冯德麟有什么新看法,询问的神情看向他。
冯德麟急忙扭回头小声说道:“下官以为,剿灭青马坎未必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的实力大人也看到了,若硬要出兵围剿,有个万一再失败,总督徐大人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那张作霖背后有张锡銮撑腰,可大人您呢?”
啧。
沈金泉眯起眼,他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
这次兵发青马坎,原本自己想着争个功,结果是全部家当的三营兵马没了大半。
据逃回来的士兵说,张作相手下的士兵在遇袭时,多以新珉府的兵做挡箭牌,死伤人数远远小于自己这边。
如果未来再发兵,没兵可派的自己,赢了是一点功劳都摊不上,可输了,人家张作霖背后有义父张锡銮,自己就成了唯一的替罪羊。
奶奶的,这买卖亏大了。
但如果,不经过张小个子,能从另一个角度解决了青马坎的问题,不就能扭转这败局了么?
想明白这层,沈金泉看向杜玉霖的眼神都柔和不少,竟主动站起身来,坐到了杜玉霖对面。
“杜当家的,也怪本官没想周全,那你今天来的意思是?”
杜玉霖听罢再次起身,恭敬抱拳。
“杜玉霖,愿率青马坎人马归顺大人,之前的种种仇怨,一笔勾销。从此为朝廷效力、供大人驱使,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