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语气张狂，语调故意放得老高，像是要用声音压过气势，把刚刚被打脸的场子重新找回来。
他环顾一圈围观人群，刻意把那句你怕了吧？吼得响亮，恨不得让玉石街三条巷子外的人都听见。
江天明没回话，围观的人却躁动起来了。
“欸，不会吧，真不敢切啊？”
“诶呦喂，刚刚讲那么多，原来全是忽悠人的？”
“哎，年轻人嘛，爱显摆。刚才说得再玄乎，真要动刀了还是腿软。”
就连许凯文三人也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多了几分迟疑。底也忍不住泛起嘀咕，江天明到底懂不懂赌石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风向再次倒向老胡的时候，江天明终于动了
只见他低头，伸手抄起桌上的白粉笔，啪地一声，啪嗒啪嗒在石头表面开始划线。
粉笔在皮壳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雪白的切割指导线。
他一边画还一边讲解：
“左偏十五度，从活裂延伸到下缘这条纹理分界线。然后从这处弯脊错裂点绕开，留三指宽的空，避免绺裂带穿过整料。
切割走斜面，小角度切进去，一刀不会伤肉，两刀不破水头。”
最后他将划完线的石头轻轻放回老胡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行了，照着我划的切。”
周围众人愣了。
老胡一开始还有些不屑，可当他看着江天明那毫不迟疑的下笔，每一道线条切得刚好卡在皮壳的脉络关键点上时。
他的眼神开始变了，磕磕巴巴地看着那整整齐齐的几道白线，嘴角哆嗦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这是干啥？”
江天明将石头轻轻推回老胡面前，淡淡开口：“照着我划的切。
你刚才那种对半劈的切法，会直接破坏整块料子的完整水线。真切出来翡翠了，恐怕也只能切一堆碎料，价格要打个对折。”
可如果按照我现在画的切法走，不仅能保水，还能控制结构完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甚至要是运气够好，指不定能掏出一个完整手镯。”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沉默三秒，然后围观的看客瞬间炸了。
“他刚才说啥？手镯？！”
“开什么玩笑，这石头这么小，还能掏手镯？做吊坠都够呛吧？”
“你知道掏镯子有多难吗？空间不光得够大，还得完美无绺无裂，这块石头就算掏手镯，估计也只能做52圈口的细叮当镯吧？”
老胡嘴巴张开，合都合不上，此时他已经被江天明的举动震惊到有点难以置信。
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能一眼判断裂纹方向是一回事，要能根据裂痕避开瑕疵、规划切割，还要判断内部可能的水头走向，这简直是赌石圈压箱底的真本事。
所以他刚刚才打算用最保守的切法，直接对半劈，然后根据翡翠内部的走向，再来打磨剩下的皮壳。
可江天明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出手如此老辣？画线都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跟他能看见内部结构似的。
他自认为干赌石十几年，也就这两年才敢在这条街上开店收徒，结果现在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居然能当众给他反向教学？！
一时之间老胡也慌了，腿都僵住了，一步都不敢迈出去，这下可让围观群众给等着急了。
“老胡？你能不能快点啊？这两步路，我奶奶都走的比你快。”
“对啊，你不是说要切吗？人线都画好了！”
“还是说你真的怕了？”
刚刚那些还在调侃江天明的人，这会儿反而都盯着老胡，眼里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老胡喉结滚动了两下，嘴里发干。眼下他骑虎难下，心头焦躁如焚。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低声嘟囔：“切就切，谁怕谁。”
他拿起石头，咔哒一声放入切割机，深吸一口气，按着江天明画的线，一刀下去。
“嗡”
机器轰鸣，碎屑飞溅。
第一刀切开，众人屏息。
切口干净，纹理清晰，没有发白、没有起灰，居然还有一抹浅浅的、若隐若现的翠色渗透出来！站在前排的看客瞬间惊呼！
“哎哎哎，你们快看！真有东西！”
第二刀下去，整个切面一亮，围观的看客直接挤上前直接炸锅！
“绿了！绿了！！”
“这他娘的真是翡翠！而且是冰糯种起阳绿！”
“还，还正好一个手镯位！”
围观群众震惊之余，略懂行的人此刻已经开始细细规划起这块翡翠料。
“面那截料还能出个镯心！甚至边角还能开块蛋面！”
“靠，这得值多少钱啊？！”
“起码一百万往上吧！”
一位中年人激动得满脸通红，直接从最后面挤到了最前头，看见这块料子，眼睛都红了：
“这种完整手镯料加镯心加蛋面，最少市场值120万！！绝对是极品！”
“谁说这是块废石来着？”
“谁说狗都不看？扔茅坑嫌硬？”
众人炸了锅，吵成一团。
许凯文、钱齐光此时反倒没了什么震惊，如同老僧入定一样，抱着手在旁边看戏。
他们已经确定了，江天明就是传说中的满级人类，别说只是看青铜器，看赌石，就是哪天江天明突然告诉他们他能修仙，这两人都不会再震惊了。
毕竟江天明可是那什么玄铸老祖的传人，这种听都没听过的隐秘世家，有点凡人不能企及的本事，也很正常吧？
印灵儿更是一脸激动，她爸果然没有骗她！这料子真的值钱！
众人回过神，看向老胡的眼神充满了调笑，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是直接张口就来：
“欸老胡，你刚说过什么来着？你不是说切出绿就认爹吗？”
“切也切了，绿也绿了，手镯位都出来了，你不打算兑现承诺吗？”
“就是就是，按照人家这本事，你别说当儿子，当孙子也是赚啊。”
老胡嘴角哆嗦着，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硬是张了半天嘴都没吭出一个字。这声爸爸要是叫了，今后他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开赌石铺子！
就在众人哄堂大笑，准备看老胡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一个中年男人从围观人群中冲出来，满脸激动地大喊一声：
“爸！！我有一块石头，求你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