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卿从来没见过这种,简直目瞪口呆。
至于承受者安琴娘,更是整个人都傻眼了,尤其是祝宁这话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时候,更是羞愤和慌乱得浑身颤抖——太突然了。
虽然她也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的突然……
突然得毫无心理准备。
根本让人受不了。
三人强行进了安琴娘家的院子,如同三个暴徒。
安琴娘怒瞪着祝宁,此时根本顾不得身份悬殊,自己是不是应该恭敬些。
她只觉得祝宁戏弄了她。
但祝宁毫无愧疚之心。
办案时候,为了哄骗嫌疑人开门,送外卖,送快递,客房服务,拉电闸,哪个不是常规操作?
毕竟,总不好撞门吧。撞坏了,还得赔呢。
尤其是,安琴娘只和刘德有染,并不能确定她和刘德的死有关,撞坏了门,那不得给人修吗?
柴宴清淡淡提醒安琴娘:“若我让人带你回大理寺问话,就不是此时的情景了。”
他冰冷的声音瞬间让安琴娘冷静下来了。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情绪退去,只剩理智。
安琴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了头,抿了一下嘴唇,才不情不愿:“进屋说吧。”
还是老位置。还是相同的人。
但这一次负责问话的就是柴宴清了。
柴宴清的眼神是极具压迫性的,他盯着安琴娘看的时候,让安琴娘几乎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动。他根本不带丝毫转弯:“你和刘德是什么关系?”
安琴娘现在很老实:“德哥是我男人。”
柴宴清只两个字:“继续。”
安琴娘就只能自己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在一起,也快十四年了。”
“当时他和玉香认识后,其实我们也认识了。他是个好人。知道我一个寡妇生活不容易,时常来帮忙。那时候,他只是因为玉香的缘故帮我。”
“可后头有一天,他喝醉了。人都有些不清醒了,跑来找玉香,却进错了门。”安琴娘拢了拢头发,有些不自然:“我扶着他,鬼使神差就把他扶进了我的屋子。那时候月奴早就睡着了。我和他……”
“第二天醒了,他吓坏了,一个劲儿跟我赔不是。”安琴娘不知回忆起什么,自嘲一笑:“他求我别告诉玉香。说他是真喜欢玉香。他是一时喝醉了才做了这种事情。”
安琴娘叹一口气:“我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是玉香的。所以我答应了。”
“但毕竟有了这种事情。德哥对我回避了一个多月后,还是又像从前一样帮我,甚至更帮忙了。那时候,他也准备和玉香成婚了。”
“他刚和玉香成婚,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德哥。德哥也吓了一跳,但我们也只能为以后筹划。”
“德哥就跟我说,让我安心生孩子,对外就宣称我遇到了个负心汉。但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男人。反正就在两隔壁,任何时候只要我需要,他就可以过来。他赚的钱,正好大部分给我,用来作为我们娘仨的开销。至于玉香……她有钱,这样的话,对两家都好。”
“从那之后,德哥果然是将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我。我的日子比从前好过太多了。”安琴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有点感激的味道。
祝宁心里升起一股荒诞来:所以,安琴娘不会觉得刘德是个负责的好男人吧?真的负责不是应该主动跟陈玉香说清楚,看看陈玉香怎么选吗?是和离,还是让安琴娘当妾,又或者是给一笔钱安顿安琴娘?
但看安琴娘那表情,祝宁也知道,安琴娘肯定不这么想。
柴宴清没喊停,安琴娘也不敢停下来,就继续往下说:“后来,日子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了。德哥有时候也悄悄过来。但很少过夜。我怀孕时候,玉香怕我出事,也让德哥多过来帮忙干活。她也总陪着我。等到顺儿出生,德哥就给我介绍了修琴的活儿。我也经常去乐坊。”
“有时候,我们也会借机在外头相会。”
“外头街坊虽然有点流言蜚语,可德哥每次都帮我出头。”
“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
安琴娘的语气有些苦涩:“本来日子也应该这么一直过下去——等到顺儿娶了妍儿,我们两家合为一家,以后就只会更加亲密。”
祝宁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恶心到了。
柴宴清却是不客气,嗤笑了一声:“你们这是想着陈玉香的铺子宅子和钱呢。”
“算盘打得挺好。”
“是不是还打算将来有一天,干脆弄死陈玉香,好让你们彻底名正言顺成为一家人啊?”
安琴娘立刻反驳:“你胡说!我就只是为了和德哥在一起!我们都不会做对不起玉香的事情!顺儿和妍儿的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心意!”
“刘德这么好,那你又为什么和你儿子一起杀了刘德呢?”柴宴清扬眉,戏谑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则像是捅了马蜂窝。安琴娘的反应更激烈了:“我没有!”
柴宴清了然点头:“那就是你儿子一个人杀了刘德的。”
安琴娘猛地站起身来:“没有!顺儿那天就不在家!”
柴宴清静静地盯着安琴娘。
安琴娘激烈地颤抖着。牙齿都在叩响。
祝宁轻声开口:“顺儿真的不在家吗?大理寺有的是手段让你们说实话。而且,顺儿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总是有人看见的——”
安琴娘抖得更厉害了。
祝宁觉得,只需要再随便说点什么,安琴娘的心理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柴宴清看着安琴娘,声音十分平缓:“安琴娘,顺儿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就是刘德吗?他知道自己弑父吗?刘德被顺儿杀死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这话就像是锤子一般,直接砸得安琴娘如同软面条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剧烈地喘息,眼中全是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