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冬,濡须口曹军辕门忽起惨叫。巡夜士卒脖颈喷血栽倒,月光映着咽喉处三寸见方的伤口 —— 正是荆州军惯用的柳叶飞刀。值夜校尉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见三道黑影如狸猫般窜入粮草区,身后拖着浸透桐油的麻布袋。
“不好!粮草有失!” 校尉的喊声撕破夜幕。张辽本在帐中擦拭长戟,听见声响猛然起身,玄甲尚未扣全便冲出门外。辕门处,三具士卒尸体横陈,死状诡异 —— 皆以左手扼喉,右手反扣背后,正是东吴水贼的杀人手法。
“传令封锁四门!” 张辽长戟指天,声如洪钟。五千铁骑闻声而动,马蹄踏碎满地霜华。他望着远处粮草堆方向升起的淡淡青烟,突然瞥见营墙上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 那身形、那步法,分明是前日见过的韩浩亲兵!
曹操正在帐中推演沙盘,青玉棋子 “当啷” 坠地。听着张辽的急报,他抚着下颌胡须,目光扫过案头孙权密函与甘宁画像。三日前韩浩领命时的紧张神色,郭嘉递信时意味深长的眼神,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去把韩浩叫来。”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另一边,东吴水寨内,吕范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烛火将他蜡黄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账本上 “亏欠军饷三十万贯” 的字样刺得人眼眶生疼。“主公,再不想办法,明日军粮便要见底了!” 他跌坐在地,官帽歪斜,露出头顶稀疏的白发。
孙权猛地将茶盏砸在案上,青瓷碎裂声惊飞梁间宿鸟。长江防线的图纸在风中簌簌翻动,那些耗费无数钱粮筑起的鹿角、木栅,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子衡,你说……” 他突然压低声音,“若真撤了防线,曹贼会不会……”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周瑜手持密函闯入,羽扇边缘还沾着油渍 —— 显然刚从厨房赶来。“主公!前线探报,曹军异动!” 密函展开,上面 “发现内奸,封锁营寨” 八字让孙权瞳孔骤缩。他转头望向甘宁,却见那员猛将正盯着案上酒壶出神,链锤在手中无意识地敲击地面。
此刻的韩浩正跪在曹操帐中,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案上摆着的柳叶飞刀、浸透桐油的麻布,还有一封尚未写完的密信,墨迹未干。“韩将军好手段啊。” 曹操把玩着飞刀,刀刃映出韩浩扭曲的面容,“荆州军的飞刀,东吴水贼的手法,还有这封信……”
韩浩突然叩首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丞相明察!小人实是被郭嘉郭祭酒所逼!他说…… 他说策反甘宁只是幌子,真正要让东吴内乱!”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骚乱声。一名亲兵浑身浴血闯入:“报!发现郭嘉先生…… 倒在江边!”
曹操霍然起身,玉具剑出鞘三寸寒光。当他赶到江边时,只见郭嘉斜倚在芦苇丛中,胸口插着甘宁惯用的链锤。青衫浸透血水,手中却紧攥着半张烧焦的密信,隐约可见 “孙权亲启” 四字。江风卷起信纸残片,飘向漆黑的江面。
张辽的搜查也有了发现。在韩浩营帐暗格里,搜出东吴印鉴、荆州军调令,还有一封写给甘宁的信:“事成之后,取孙权项上人头,平分江东!” 可当他要将韩浩押往中军帐时,却发现人去帐空 —— 地上只留着半枚沾血的虎符,正是曹操调兵所用。
东吴水寨内,孙权摩挲着突然收到的密信,信中 “韩浩与张辽勾结,意图里应外合” 的内容让他后背发凉。他望向甘宁,后者察觉到主公的目光,链锤 “当啷” 坠地:“主公,末将愿率死士夜袭曹营,以证清白!”
周瑜却突然拦住:“且慢!兴霸此时请战,未免太过蹊跷!” 话音未落,远处曹营方向升起三枚信号火箭,在夜空中炸开诡异的绿色火焰。长江两岸,战鼓如雷,而这场内奸疑云,却在血色黎明中愈演愈烈 —— 究竟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人?当韩浩的亲兵在乱军中喊出 “丞相有令,诛杀张辽” 时,濡须口的江水,已被鲜血染成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