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她必须确认一件事，于是选择试探开口：
“你怎么敢把所有筹码都押到牌池里，不怕你头上的也是奴隶A，咱们俩打个平手？”
“桀桀桀，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坦率。”鹿铃子轻而易举看破了无尽夏的谎言，完全不留情面的揭穿。
“我只准备了两副奴隶A到国王K的扑克牌，也就是重复的牌面整个牌池只有两张。”
“玩印第安扑克，靠的不就是记牌吗？”
“咱们肯定已经把刚才所有被抽中的扑克牌大小都记了下来，奴隶A在刚才的游戏中出现过一次。”
“所以你头上的那张奴隶A自然是牌池中最小的牌。”
“你在看到我头上的牌是数字二后，首先回忆刚才所有出现的牌组顺序。”
“分别是王后q与数字10、奴隶A与数字3、数字6与数字9、数字7与数字5、数字8与数字2，还有两张王子J。”
鹿铃子双手在桌边来回抚摸，青黑色的血管随着手指的挪动不断起伏，越来越像蠕动的蚯蚓。
“数字2在之前对局中也出现过，当你看到我头上的牌是数字2后，立即思考自己能赢下这场游戏的可能。”
“牌池中比数字2小的牌只有奴隶 A，但比它大的牌却存在一张数字3、两张数字4、一张数字5、数字6、数字7、数字8、数字9、数字10，还有有王后q和国王K。”
“在概率大到几乎为100%的可能下，你一定会疯狂加注。”
“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我也会这么做。”
“只怪你运气太差，偏偏抽中奴隶A，而我也通过算牌得知牌池中不会存在两张奴隶A的持平情况，因此这一把无论怎样你都会输。”
此话一出，无尽夏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对方果然和自己一样，早就将所有出牌情况都记下来。
接下来就完全是运气对决了。
随着牌池扑克牌数量减少，能推测到数字的可能也越来越大。
越往后就越是明牌对决。
这种几乎全凭运气的博弈，让无尽夏心里直冒冷汗，“……这比五个密室还刺激。”
蒙提霍尔悖论还有2\/3的概率赢下赌局呢，而且那时候还是好几个人跟她一起做选择，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可眼下站在生死边缘的只成了自己。
无尽夏突然明白为什么万华镜在五个密室里表现出极度厌烦和抗拒。
有大脑不用非要赌运，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
果然，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自己没经历过、针没扎到身上，永远不知道多疼。
下一局是第八轮，这次鹿铃子头上是数字10。
鹿铃子先手下注在反复观察了无尽夏头上的牌好几眼后，选择出五枚筹码。
而他刚刚的观察表演痕迹太重，无尽夏都懒得拆穿。
到底是因为无尽夏头上的牌太小，鹿铃子故意演出一副牌面很大而夸张的表情，还是无尽夏头上的牌真的很大，他摆明告诉无尽夏这次撞大运了。
这一点无尽夏不得而知，但她很清楚试图通过鹿铃子的面部表情来猜测牌面不是明智之举。
犹豫再三，考虑到自己所剩筹码不多，无尽夏直接弃牌。
她这一局抽中了数字3。
紧接着是第九轮游戏，鹿铃子将扑克牌放到头顶的瞬间，数字4赫然出现的眼前。
许是因为已经来到游戏尾声，鹿铃子下筹码下得更加迅速，竟第一次就直接拿出十枚筹码。
“……跟注。”无尽夏放入十一枚筹码。
“跟着你一起逃跑的布朗尼医生也还活着吗？”鹿铃子又开始扯其他话题。
出于对自己叔叔的保护，无尽夏想回答有关布朗尼的任何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别在场外了，专心游戏。”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救你？”鹿铃子咧开嘴角阴恻恻盯着自己的猎物看。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为了救你丢掉自己在皇室所有的荣誉，沦为丧家之犬和你到处逃亡？”
“明明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单纯可怜你，所以愿意跟你过十几年苦日子？”
“你没有他，你早就死了！”
“你哪一点值得他为你做出这么多牺牲？”
“阿煜，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就像照在乌托邦贫穷百姓身上的炙热阳光，每一缕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收取报酬。”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为你做那么多事！”
“天上都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怎么敢心安理得的觉得布朗尼是值得你相信且保护的家伙？”
“阿煜，这世上哪有好人啊……”
看惯了生离死别、人性险恶和相互残杀的鹿铃子，早就对乌托邦不抱希望。
在他眼中，所有的家伙都是自私且丑陋的恶人。
“整个乌托邦不过是一场大型的人类斗兽场，所有人都是亡命竞走的斗兽，无论是观看者还是参与者，皆是恶人。”
哗啦——
无尽夏将自己全部筹码推倒在赌桌上，语气冰冷，“鹿铃子，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看到无尽夏的反应如此激动，表情十分厌恶，鹿铃子嘴角一抽，不知是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后悔，还是为无尽夏的冲动而觉得可笑。
“你知道为什么我第一轮下十枚筹码呢？因为我知道你只剩二十四枚筹码，我第一轮下十枚，你要跟跟注十一枚。”
“那么我只要再下十二枚，你就只能把全部身价，也就是十三枚压进去，无论如何这一局都是生死局了。”
“不过看来似乎不需要我再多此一举。”鹿铃子也将自己身前的所有筹码推倒。
随着太阳筹码轰然倒塌的瞬间，二人同时放下头顶扑克。
两个人都是数字4。
是平局。
但他们刚才都把筹码推到牌池中，此时都属于挂零状态，无法通过牌面决斗，更无法依靠筹码继续游戏。
故事似乎要戛然而止。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看到筹码和牌面同时持平且无法继续游戏的情况后，鹿铃子饶有兴致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