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安刚惊讶于他的话，程南初不慌不忙的继续。
“张贵妃久居深宫，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她没有，不代表她身边人没有。”
身边人？
沈亦安低头凝思，脑海中快速地将张时颜的家人都过了一遍。
在程南初波澜不惊的眼神下，沈亦安万分不确定地说出了一个人。
“你是在怀疑……张丞相？”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沈亦安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南初真正的想查的人会是张丞相。
对于沈亦安的惊骇，程南初十分淡定：“没错。”
这点他并没有骗她，他夜探披香殿就是想着先在张时颜那里找一些她和那只老狐狸交流的书信。
有时候，一些看似没用的东西里面往往藏着别的价值。
沈亦安沉吟半晌，问：“程南初，你认真地告诉本宫，你是谁？”
她的问题让程南初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不是都应该问他查到了什么吗？
她怎么就开始疑心他的身份了！
他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但是他同样也有应对的办法。”
程南初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沈亦安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悠闲地补充。
“你最好说实话，本宫最恨他人的欺骗，就以你如今的身份，张丞相怎么会将心思花在你的身上，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宫中有你这号人物。”
沈亦安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暗芒，她在给他机会。
一个让他说出自己是谁的机会……
沈亦安的深意程南初不是没有感觉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甚至，她刚才又说了一次。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说，她都会帮他。”
他虽不是很清楚她想做什么，但是很明显能感受到，她对于他是谁有种执念。
偏偏，他最怕的便是这个。
程南初慌神过后淡然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公主多虑了，属下与张丞相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因为先前因为一些小事结仇罢了。”
他这话说出来太假不过，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敏锐的沈亦安了。
心底的期望一点点落空，沈亦安嗤笑道：“程南初，你还真是不错！”
她都明示到了这个地步，程南初却还是装傻充愣。
很好，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别怪她亲手撕破他的面具。
“程南初，你还真的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不？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张丞相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犯得着如此费劲心力。”
其实他刚才说出张丞相的时候，沈亦安便已经信了大半。
联系这些情况一想，不难猜到，程家灭门的背后，张丞相怕是也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的。
只是，他将她当成傻子一样糊弄，这样沈亦安很是生气，她就那么愚蠢吗？
“程南初，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沈亦安便直接站起来离开了。
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程南初的视线中，整个过程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其实，只要她稍稍转身，便能看见程南初充满愧疚痛苦的眼神。
他何尝不想告诉她？
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这么多年，他早就累了。
在这条孤寂的复仇之路，有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与他同行。
他希望那人是她，可又绝对不能是她……
此时的程南初还不明白，他以为沈亦安这只精致的金丝雀受不了半分苦。
其实不是的，她就像翱翔于蓝天的凤凰，高贵而神圣，投向她的利器最终都会成为她的盔甲。
当沈亦安的身影消失在内殿，程南初的眼底难掩失落。
刚才去给程南初熬药的绿翠不知何时回来了，她略带惊讶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绿翠似乎有些急切，因为他的欺骗，所以她很愤怒吗……
程南初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程南初醒了，你去照顾他。”
绿翠不解地问道：“公主，那你呢？”
这几天可都是她亲自照顾程南初的，怎么如今人醒了，她却要走了呢？
“他可不需要本宫！”
沈亦安的声音中难掩自嘲，听得程南初的心都是一揪。
他想冲出去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
可惜，他不能……
看着身上的伤痕，程南初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要加紧速度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等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再光明正大地用他自己的身份回到她的面前。
告诉她，他是谁。
还有，他的心意……
接下来的几日，绿翠成功的从沈亦安的贴身婢女变成了程南初的宫女，主子直接换了一个。
只是，她觉得奇怪的是，公主不是告诉她说程南初伤的很严重，连坐起来都费力吗？
她看着此时正行动自如，除了因为包扎有时候会有些不方面外没有任何异常的程南初陷入了沉思。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主殿让了程南初，沈亦安便住进了偏殿。
两座殿宇对于她而言差别并不大，在宫里她的衣食住行，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她在意的是住在主殿里的那个人罢了。
这几天虽然他们住的很近，却在沈亦安有意的安排下，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这也让沈亦安不禁沉思起来，她对于程南初是不是过于不同了。
现在的她真的只是将他当做任务对象吗？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但他着实让她有些生气，有心想让他受些惩罚。
可就他如今这身体，又能受得住什么呢？
一切，只能等他身体恢复了再说。
这笔账，她早晚会和他算清楚。
“绿翠，我已然大好了！”
他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说了。
这几天程南初不要太配合治疗，他就希望沈亦安会来看他一眼。
或者，哪怕让他能望见她的背影都行。
只是，希望终究是落了空。
而且一直在这床上卧着，他都感觉自己快生霉了。
只是说了好多次，没有一次成功得到了御医的允许。
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还需静养。
可是他心中着急啊！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