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人间炼狱了。
这艘正在造的货轮船舱内,充斥着各种电焊产生的废气,虽然是冬天,但是太阳直直的晒着,依然把船舱内的温度弄得很高。
我在甲板上虽然很少能闻到这种废气,但被晒得很难受。
我来的时候,肖然怕我晒黑,给我准备了好几瓶防晒霜和几张面巾。
效果确实不错,虽然依然变黑点了,但是没黑多少,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这次去餐厅我跑的很快,终于是跑到了队伍前面,不过我刚刚端着餐盘坐下没多久,老张就端着餐盘来到了我面前。
“你刚刚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跑这么快。”我看着坐下的老张问道。
“插队呗!不然还能怎么快?”老张喝了一口飘着几片紫菜的鸡蛋汤,然后说道。
“他们心甘情愿的让你插队?”我看了一眼排的长长的队伍。
“前面是我朋友,后面是我哥们,怎么不能插队?”老张笑道。
“好好好,还得是你老张。”我听言笑道。
“人啊,办什么事都不能太守规则,不然连口汤都喝不着,没人会想着咱们的。”老张边吃饭边说道。
“人人都不守规则,那不马上天下大乱了吗?”我向老张问道。
“不不不!大多数人想的是只要能安稳的生活,吃点亏也就吃点亏了,穷点也就穷点了,只要不惹事上身就可以,既然有人肯吃亏,那多出来的好处你为什么不拿?”老张看着我笑道。
“你这个观点我不认同,现在不都是讲公平公正,人人平等吗?”我向老张问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再混两年就知道了。”
“我只能和你这么说,看到那两个板凳了没,一左一右,坐左边吃馒头咸菜,坐右边喝油吃肉,你猜为什么会这么分?”老张看着我问道。
“厨子和右边的人是一伙的?”我看着老张回答道。
“答对了,但只答对了一半,发生这种情况,厨子和右边的人不仅仅只是一伙的,根本区别是,左边是干活的,代表大多数人,右边是不干活的,是一小撮人。”
老张边说边从我的餐盘里夹走了半块鸡排。
“你说的这个我懂,社会特色嘛!不过你为什么夹我的鸡排?”我向老张问道。
“为知识付费...你夹我鸡块干什么?”
“我虽然坐在左边,但我可不会吃亏。”我笑着向老张说道。
“好小子,有前途,你来这船厂可是屈了你了。”老张听言笑了起来。
“没什么屈不屈的,劳动最光荣。”我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鸡块说道。
“好好,要不是你小子结婚了,我都想把我闺女介绍给你了。”
“别别别,我家里那位管的可严,您老人家还是再择良婿吧!”
“嘿嘿!你这小子...”
吃过饭后,我和老张休息了一会,然后又回到了货轮上。
他一边指挥着物料调度,一边向我传授着经验,时不时地跟我聊一些船厂的八卦。
和他相熟的人都说他找到徒弟了,以前带新人可没这么个教法。
老张却说遇到我这么聪明的年轻人很难得,多教教也算没白吃船厂那么多年饭。
晚上下了船,我和老张一块回了宿舍。
普通工人都是八人间,我沾了老张的光,跟着他住了上床下桌的四人间。
“走走走,洗澡去,一身的臭汗。”回到宿舍后,老张向我招呼道。
“等会,我拿条毛巾。”我向老张说道。
“快点,一会抢不着位置了。”老张向我催促道。
我听言把手机丢在了床上,然后去柜子里拿了毛巾准备和老张一块去澡堂。
叮铃铃!
刚放到床上的手机响了。
“你先去,我接个电话。”我见状向老张说道。
“你老婆找你吧!接吧!我先去了。”老张听言向我摆了摆手,然后就走了。
我爬上了床拿到了手机。
电话确实是肖然打来的。
“喂?休息了没?”我接通电话后向肖然问道。
“我在卧室,妈去休息了。”肖然在电话里说道。
“我妈给你改口费了?妈都叫上了。”我听言笑道。
“早晚都得改口,有没有改口费不重要。”肖然笑道。
“这是习俗。”我向肖然说道。
“我想你了,你明天回来吗?”肖然转移了话题。
“可能回去吧!也可能是后天。”
明天下班后太晚了。
“好吧!生完孩子后我想去考驾照。”肖然的语气有些失落。
“怎么?想开车了?”
“家里有台车放着也开不了,有了驾照想去找你就去找你了。”
“怎么?来查岗啊!我们这宿舍里全是大汉,一根女人的头发都没有。”我听言打趣道。
“你无不无聊。”肖然问道。
“幽默点嘛,老那么绷着干什么。”我见肖然并不上道,便开口说道。
“请柬,婚纱,酒席都没定呢!我能不绷着吗?”肖然向我抱怨道。
嗡嗡!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你等下,有个电话进来了,我一会再给你回过去。”
我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如意。
“好!那你快点。”肖然听言说道。
“好。”
我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喂!”
“楠成!你下班没。”如意的声音响起。
“下班了!怎么了?”我向如意问道。
“船厂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边的情况基本和其他两类工厂差不多。”
“那明天你回龙游吗?我们可以顺道一起回去。”如意向我问道。
“你来峰江市了吗?”我向如意问道。
“对,船厂这边有点事情,我过来处理一下。”
嗡嗡!
又有电话进来。
是于言?
我随手挂掉了于言的电话。
“楠成,你在听吗?”如意的声音响起。
“在听在听。”我连忙回道。
嗡嗡!
“你稍等一下,有个电话进来,我一会给你打过去。”
于言又是打了过来。
“好。”如意应了一声。
“喂?我都挂一次了,你怎么还打过来?”我接起电话向于言问道。
“你们方案什么时候做出来?我们等着用。”于言的语气很冲。
“我们的方案关你们后端....”
我话刚说一半,寝室的门被打开了,是其他两个室友回来了。
见状,我连忙走向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