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温热的光打在脸上,白辉却感受到一些细微的湿意,像是有什么生物的舌头正在舔舐他的眼皮。
他艰难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紫色瞳孔。
瞳孔极大,属于一只白色绒毛类似于猴子的不明生物,这只生物正蹲在他胸口,低头舔他的脸。
见他醒过来,这只生物吓了一跳,尖叫着跑远了。
他撑着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远处,大概五十米的位置是一艘银色护卫舰。
护卫舰的左舱门损坏,他应该是被刚才那只生物从护卫舰里拖了出来,放在了这边的草坪上。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眼,目前他们降落在一片长满青草的山丘上, 大概往右手边200米的位置是一片绿色森林,左边更远处是望不到头的平原。
从破坏的舱门往里看,乌琉斯坐在驾驶位上,双目紧闭。
白辉爬进去,爬到乌琉斯面前,在他伸手去试探的瞬间,手腕被抓住,对上一双血红的眼。
乌琉斯猝然睁开眼,爆发出骇虫的杀意,手下的力度让白辉蹙了蹙眉,面前模糊的画面开始清晰。
逐渐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乌琉斯脸上烦躁阴郁的表情缓缓收起,他上下打量着白辉。
开口问:“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
白辉退回来低头查看光脑,发现这里没信号,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在虫族主流星域,从跃迁裂缝中掉落进了一个无名星。
情况好一点的话,他们在偏远星,情况差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流落到未知星域。
乌琉斯闭了闭眼,从驾驶位上出来,扭头看向从另一边出来的白辉,绕过护卫舰,走到他身边。
刚才看的不清楚,这会儿走近了,才发现白辉额头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当时掉入裂缝后压力失衡,他都感到难受,更何况白辉这只雄虫。
乌琉斯抬手摸摸那块小伤口,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辉摇头,他还好。
他看向躺在地上的护卫舰,说:“现在这艘护卫舰属于半报废状态,我们如果想离开,必须要修好它,在那之前先解决生存问题。”
他不确定这个星球是否存在文明,最好他们能在被发现之前修好航舰离开。
乌琉斯轻笑了声,说了声好。
经过他们几天对附近环境的探查,发现这个星球上存在文明的概率很低,很大程度这是一个低级星球,处在原始演化时期。
“护卫舰修好了,我们这几天可以准备离开了。”
白辉说着把水袋递给身边的乌琉斯。
他们面前是一条小河,最宽的位置大概有三米,这段时间他们的食物主要来源除了森林里的动物,或者面前这条河里的鱼。
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片。
乌琉斯接过水袋,藏起眼底的情绪,看似不经意地问:“还记不记得之前和你说过,这次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白辉毫无所觉地点头,问:“现在要说?”
“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虽然出了点状况,不过没什么影响。”乌琉斯看向白辉,眼底带着冷漠。
“你确实没骗我。”
白辉接过乌琉斯递来水袋的手一僵,他瞬间理解了乌琉斯在说什么,他皱眉看着乌琉斯,问:“所以呢?”
乌琉斯看着那只缓慢收回去的手,继续幽幽说:“所以发现你没有骗我,我当然去验证了,你知道当我把那段基因修复时我是什么感受吗?”
他还是一副笑脸,却莫名看得白辉心底发寒。
看着白辉脸上冷静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言难尽的复杂以及眸底一闪而过的忌惮,乌琉斯感受到一阵快意,当然这远远不够。
他拉住白辉的手放在指尖把玩,视线却一直盯着面前这只有些可怜的雄虫。
“你应该不知道,不过没关系,验证还没结束,我需要你配合。没办法,有些事情做了就要有虫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白辉猛地抽出手,冷笑一声。
根据以往的习惯,乌琉斯以为他会立即逃跑,出乎意料并没有。
白辉冷笑了一声后凉凉看向面前的雌虫,讽刺道:“这些天你一直在陪我演戏?所谓惊喜也不过是担心像现在这样说实话,我不会和你出来?那些实验数据和成功药剂也只是你拖延时间的借口,实验室那段时间,你其实一直在基因修复。”
“确实是这样不错。”
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乌琉斯很干脆,提前说,以白辉的能力绝对能躲着他,与其麻烦地找他,不如把他骗出来。
乌琉斯亲口承认,白辉突然沉默。
一会后,在乌琉斯的盯视下,白辉低头笑了声,“那还是真是委屈你和我演戏。”和我上床。
乌琉斯拧眉,真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喜欢白辉这副冷到骨子里的性格。
“说吧,我需要怎么配合你。”白辉看向乌琉斯问。
触及到白辉寒凉的视线,乌琉斯怒气升起,他捏住雄虫那张冷漠却漂亮的脸,冷哼道:“别说的你多委屈,摆脱我不是你一直想想要的?现在成全你,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白辉没说什么,扭头摆脱乌琉斯的手,表情比之前都要决绝冷漠。
这无疑让乌琉斯更加气愤,他不允许欺骗,更别说被他们父子愚弄,甚至分享出了自己的力量。
虫王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冲击着这片区域,河里的鱼挣扎着翻了肚皮,远处丛林里传出动物哀嚎,而最中央,白辉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他额上先是大颗大颗的冷汗滑落,继而那些汗珠带上了浅淡的血色,再逐渐深红,他大概明白了乌琉斯说要他配合是配合什么,乌琉斯要切断他们之间所有联系,他后悔对他改造了。
这样也好。
改造几乎要成功了,这个时候切断,对双方的伤害都无法估量,乌琉斯擦掉嘴角流下的血,他复杂地看着脚下的雄虫,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感受着这里比之前空了许多,果然,他不会有那些没用的情绪,他不杀了他,已经是他放过他,盯了一会地上毫无动静的雄虫,他转身离开,他不允许一只曾经侮辱过他的雄虫再出现在他面前。
远处一只白色毛绒绒看着不久前从天上掉下来的大东西再次飞到天上,飞走了。
它闻到了血腥味,发现是之前那只好看的生物,只不过现在那只生物全身上下都是血,脸上长出了硬硬的鳞片,四肢也变得僵硬,呼吸微弱,看起来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