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一切仅仅只是凭借着一种敏锐的直觉罢了。
要知道,暗二昔日可是曾与那宋晚雪实打实交过手的人物。
此时此刻,他竟然会突兀地现身于此地,不用想也能猜到,定然是宫廷之中发生了至关重要且绝对不能让外界知晓的大事!
然而……
“有事但说无妨。”于嬴政心中,宋晚雪所占有的份量,兴许仅仅只稍逊于天下黎民百姓而已。
可偏偏宋晚雪对于此等消息毫无兴致可言,甚至在暗二尚未开口之际,便已然抢先一步自行退下了。
嬴政目睹此情此景,其眼眸微微一黯,但终究还是并未出手阻拦。
而暗二则如蒙大赦般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禀陛下,赵高杀害了一名宫女,眼下正匆忙往回赶路呢。”
只见嬴政将指尖轻轻放置于自己的膝盖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同时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暗二。
被自家陛下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暗二顿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升腾而起,瞬间便浸湿了整个后背。
“就在赵高返程途中,竟偶遇了太后身旁的宦官,而且看他俩那般模样,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可惜当时情况紧急,暗二来报信心切,故而未能听清他们之间究竟商议了些什么具体事宜。
当嬴政听闻“嫪毐”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好像心头突然被压上了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一样,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对于自己的母后和嫪毐这个人之间的关系,嬴政心中其实早有猜测。
然而,由于一直缺乏关键的证据以及一个恰当的时机来揭开真相,他也只能选择默默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宋晚雪听到了老祖宗正在为这件烦心事而苦恼不已。在了解情况之后,却觉得这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时不时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
这些失踪人口虽说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在少数。
至于其中到底是纯属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恐怕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依我看啊,完全可以直接派遣两名暗卫将他们暗中诛杀。然后再随便找一口废弃的枯井,把尸体往里一扔。如此一来,又有谁能知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呢?”宋晚雪满不在乎地说道。
在她眼中,面对那个生下了老祖宗的赵姬,能够采取这种手段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至少,她还没有将赵姬与嫪毐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公然宣扬出去,这已然算得上是给足了赵姬面子。
嬴政心中暗自思忖,这件事还是由他亲自来处理比较妥当。
然而就在宋晚雪即将离去之际,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此次出行,你将会离开多长时间呢?”从她先前透露的话语来看,起码得有两三年之久吧。
此时的宋晚雪,正盘算着如何去完成那件绝不能让嬴政知晓之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稍作迟疑后回答道:“不会太久啦,很快就能回来的。”
嬴政听闻此言,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可。接着,他将一张纸放置于宋晚雪面前,看着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只好无奈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既然你要离开,那么在动身之前,请务必将毛笔的制作方法详细地书写下来。”
宋晚雪略一思索,便意识到以自己那不符合当下时代风格的字体书写出来,恐怕他们根本无法看懂。
于是,她心生一计,笑着对嬴政说道:“不如这样可好,我口述制作方法,由您这位老祖宗亲自动笔记录下来。”嬴政对此并无异议,爽快地答应了。
随着宋晚雪缓缓讲述起毛笔的制作流程,嬴政专注聆听,并运笔如飞地将其一一记录下来。
而此刻,嬴政的眼眸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迷茫之色。
下一次与宋晚雪相见又会是何时呢?这段时日以来,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但眼前的宋晚雪似乎并未有丝毫显着的改变。
倘若宋晚雪能够洞悉嬴政内心所想,定然会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不过才短短四五年时光罢了,怎可能会有明显的变化呢!”
没过多久一切便结束了,宋晚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她脚步匆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赵高正站在庭院中央,对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太监大声呵斥着什么。
那尖锐而严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宋晚雪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加快步伐,迅速离开了此地。
就在宋晚雪从赵高身边经过的瞬间,赵高原本滔滔不绝的说辞突然顿住了。
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瞥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太监们身上,继续着他未完的训话。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天空中难得地飘来了几朵云彩,遮住了炽热的阳光,带来了一丝凉爽。微风轻轻拂过,本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可这股微凉的清风却怎么也无法吹散宫廷内的喧嚣与嘈杂。
放眼望去,整个咸阳王宫宛如被一层沉甸甸、如墨般浓郁的阴影所严实笼罩着,令人心生压抑与沉闷之感。
那巍峨耸立的宫墙,仿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宫内宫外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那错落有致分布着的亭台楼阁,则好似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虽美轮美奂,但却难以遮掩住隐匿于这表面繁华背后的诸多权谋争斗以及错综复杂的勾心斗角。
此时,只见赵姬满脸怒容地将身旁的一件物品顺手抓起,并用力地朝地面掷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件物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刚刚踏入房门的嬴政脚边。
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同时也是赵姬之子的嬴政前来探望自己的母亲本应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眼前这个曾经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女人如今变得如此疯癫痴狂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无神,嘴里还不时念叨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全然没有了昔日作为人母的端庄模样。
面对这样的赵姬,嬴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他人呢!你非要看着我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