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李阳便迫不及待地抵达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
工资没结下来,人事部说要留待月底发薪时一同发放,李阳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左右不过几千块钱而已,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帮助不大。
在即将离开之际,他特意去找了一下张浩晨,张浩晨是他在这里上班,唯一一个与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李阳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详详细细地告知了他,还嘱咐他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倘若愿意,也可以与他一同回家。
李阳说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然而张浩晨半点没信。
他还调侃李阳想得太多了,现今的世界和谐安宁,哪里会有什么末日?是不是平日里小说看多了,才会有这个想法,还问李阳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面对张浩晨的质疑,李阳也无可奈何。最后只是嘱咐张浩晨多囤的吃的在家里。
随后,李阳独自回到那略显简陋的出租屋内,动作利落地收拾起了行李,紧接着就匆匆赶往了火车站。
从津门到春岭,乘坐高铁仅三四个小时便抵达了。
下了高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司机驶向距离最近的五金店。
下车后李阳购置了两把工兵铲、一把锄头,还有几个结实耐用的蛇皮袋和一支轻巧便携的手电筒,然后就回到了车上。
“好了师傅,麻烦送我去李家村。”
阔别家乡两年,李看着沿途的风景,不禁感叹变化真大。
春岭的温度似乎比津门还要低上几度,阵阵寒意袭来。
刚刚走下出租车,李阳便就从行李箱中翻出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往前行进,瞧着道路两旁新建成的一列列二层小洋楼,以及墙上涂刷的振兴乡村的标语,再望着零零散散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李阳并不晓得这是否为大家所期望的小康生活。
晒太阳的老人没有跟李阳说话,可能是李阳长时间没回家都不认识他了吧。
李阳也没有主动打招呼,朝着家的方向径直走去。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抵达了心心念念的家。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阳发觉,几年未曾归家,那原本熟悉的道路似乎变窄了,熟悉的房子仿佛也变矮了,就连自家的大门,好像都缩小了尺寸。
他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结,紧接着,弯腰在墙洞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已然生锈的钥匙。
“也不知道这把钥匙还能不能打开门。”
心中正这样想着,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李阳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打开了,不然就只能采取暴力砸锁头的方式了。
推开门,走进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院子里的杂草郁郁葱葱,长得几乎快有一人高了。
李阳走到猪圈里找出一把镰刀,便开始收拾起院子来。不一会儿,院子就被收拾得有模有样。
接着,他推开那扇有些陈旧的东屋门,缓缓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李阳就被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不由得又退了出来。
“灰可真多啊,到处都是蜘蛛网,原本今晚还打算在这屋里睡呢,看来得好好打扫一番才行了。”
右边是厨房,李阳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心中不由得叹息:“哎,这锅都破了,肯定是没法做饭了,算了,吃饭就去屯口的面馆解决吧。”
现在是下午三点,先去吃碗面,再去小卖铺买些打扫工具。将东屋清扫一下,估计也就天黑了。
夜晚再去挖太爷爷的坟,这事毕竟在白天不好做,被别人瞧见不太好。不说财不外露,光是名声都不好听。盗墓盗到自家祖宗头上了。
李阳把大门合上,徒步走向村口。
路程着实不近,得走十多分钟。并非李阳不想骑车,而是家中没有。
唯一的那辆自行车,也已破旧得不成样子,链条都断掉了,只好走着去了。
李阳小时候较为孤僻,跟街坊四邻都没有往来。
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奶奶在世前,他还偶尔回来看看,奶奶离世后,他就再没回来过了,所以也没有太过相熟的人。
“到了。”
李阳看着村子口这家没有招牌的面馆,只见窗户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字:面条、水饺。
李阳点了一份猪肉大葱的,又点了一份猪肉酸菜的,毕竟是干体力活的,饭量比较大。
“小伙子,你是来走亲戚的吗?”老板娘看着李阳面生,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询问道。
李阳想了想,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家人姓甚名谁,便如实说道:“婶子,我就是咱村子的人。西头的李铁军是我爸。”
老板娘闻言,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李铁军?有这个人吗?”
“有,死了二十多年了。”李阳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别叫我婶子,论辈分,我还要叫你叔呢,你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成亲了吗?”
李阳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呢,快两年没回来了,回来给我奶奶上个坟,过两天就走。”
老板娘笑着说道:“还挺孝顺的,你奶奶没白疼你。”
没几分钟,热气腾腾的水饺就煮好了。
只见李阳仿佛不怕烫,风卷残云般地就把两盘水饺吃完了,付了三十块钱后,脚步匆匆地走了。
老板娘看着李阳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惋惜地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并不是李阳不怕烫,实则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事,吃饭也吃不踏实。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看看,太爷爷的坟里到底有没有宝贝。
毕竟,末日将至,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了。
要是没有宝贝,李阳真不知道去哪里搞钱了。
李阳快步走到斜对面的小卖铺,买了些打扫工具、几瓶矿泉水和两个鸡腿,还挑选了一床被褥,接着马不停蹄地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还没到家,就瞧见家门口站着个老头,身躯佝偻着,正透过门缝朝里凝神张望。
李阳快步走上前去,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呢?”
那老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抖,险些站立不稳。
他有些嗔怒地回头看向李阳,嘴里嘟囔着:“你谁啊?叫那么大声干啥,把我吓了一大跳!”
李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是村长大爷吧?我是李阳啊!”说着,便递了根烟过去。
“噢,噢!李阳啊!都长这么高大啦。”
村长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笑呵呵地接过烟,然后问道:“刚才我从这儿路过,看到你家大门没锁,就过来瞧瞧。啥时候回来的呀?”
“刚到家。明天准备给我奶奶上个坟,上完坟就走。”李阳瞎扯道。
“嗯,好!还挺孝顺的,大老远专门跑回来给你奶奶上坟。吃饭了没?到我家去吃个晚饭吧?你这刚回来,家里也开不了火。”村长热心地邀请着。
“不了,大爷,我刚在村子口吃的水饺。”李阳赶忙回绝。
“吃过了啊?那好吧,有什么事就来我家找我,都是自家人。”村长拍了拍李阳的肩膀。
“好的,大爷。”李阳点点头。
望着村长李大爷背影,李阳的思绪渐渐飘远,往昔的种种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他便与奶奶相依为命。
李大爷看着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要带着自己这个年幼懵懂的小娃娃,没少给予他家帮助。
等建好基地,一定要邀请李大爷一家也搬过来。
哎!李阳长叹一声,心中不禁感慨,要是搞不到钱,想再多也是无用。
他拎着买来的东西走进东屋,开始认真细致地打扫卫生。等打扫完,时间已临近五点。
李阳把大门用一根木棍顶上,转身回到东屋把被褥铺好,又用手机定了个十一点的闹钟,这才躺下,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滴滴滴……
李阳睁开眼睛瞅了瞅手机,十一点了,随即打开手电筒。
把下午购置的鸡腿吃了,又灌了一瓶水。
手电筒、工兵铲、锄头、蛇皮袋等装备一应俱全,李阳清点一遍无误后,点上一根烟后就出发了。
太爷爷的坟位于西边半山腰处,差不多得走二十分钟。
一路上,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不多时,就到了山脚下,朝上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全是坟头,足有三四十个。
李阳还记得他家的坟地在,右边靠后的那一片地方。
往上走了几步,李阳心里就开始发毛了。
三更半夜来到坟地,说不害怕,那是诓人的。尤其是手电筒光照不到的地方,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又往前走了几步,猛然间,李阳感觉有什么东西拍了自己的头一下。
他慌忙往前快走两步,结果一个树根把脚给绊倒了。“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脑袋一阵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他慌忙翻身,拿手电筒往后一照。原来是一座新坟,旁边的树上靠着一张大帆字条。风一吹,就打到了后脑勺。
呼呼呼……李阳大口地喘着气。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自拍,发现额头上扎了一个瓜子大小、菱形、透明得像玻璃一样的东西,还流血了。
刚想要伸手将其拔出,突然发现它竟凭空消失了,伤口也愈合了,仅在额头留下了个印子,仿若二郎神的第三只眼一般。
真是活见鬼了!李阳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呼呼的喘着粗气。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落在自己脸上。“怕什么?眼看末世将至。搞不到钱,你就死定了,还怕什么鬼?”
李阳吼出这两句后,顿感状态好了许多,再不似方才那连呼吸都费劲了。
李阳起身,快步走向自家祖坟。寻到太爷爷的坟墓后回头,又瞧了瞧奶奶的坟。
他当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奶,孙子不孝,您离世后都没有回来看过您,明日我再来给您烧纸钱,你一定要保佑我挖到宝贝,不然孙子就真的要去陪你了。”
话必李阳起身来到太爷爷墓前,取出工兵铲和锄头,“碰碰碰”地挖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伴随着“咚”的一声。
“挖到了!”
李阳手持工兵铲,将旁边多余的土清理得一干二净。
这棺材看上去甚是庞大,比寻常棺材长出许多。
看上去腐烂程度并不算太过严重,然而用锄头撬到边缘的木头时,碎掉了一大块。想必不是什么上乘的好木头制成。
想想也是,在那个时候,不敢大肆操办,只能随意用木头打造了这副棺材。
没怎么费力,就把棺材板撬开了。
拿起手电筒照向下方。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白骨,一些腐朽的衣服布条凌乱地覆盖在白骨之上。
而脚下方,有一个黑红色的大木箱子。
真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