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轻点，我给他就是了。”王天赐咧嘴大叫，不情愿的数了四个弹珠扔在地上。
家豪像宝贝一样捡起来。他平时连一个玩具都没有，其他小孩都不跟他玩。
这时候家音两桶水也压好，赶紧带着家豪离开，省的四奶奶再抱怨。
刚到家就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个人，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理说也没有亲戚会来他们家拜年。
等走近了，才看到这几个人她确实不认识。
这时一个男人冲着她说：“你爸叫王承德吧？”
“嗯。”她不明所以点头。
“我们是来要钱的。”
“什么钱？”家音愣了愣，他爸又在哪借钱了。
“前天在高庄，你爸在牌桌上借的，有字有据，一共五百七十三。”
高庄，是李奶奶的那个村子。
“五百七十三？你没搞错吧？”这对她们家来说是一笔巨大数额。
“对，他说了今天去还给我们的，他人呢，赶紧叫他出来！”另一个男人态度恶劣的嚷嚷。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去哪了。”家音摇头。
“不知道去哪了？他是你爸你能不知道吗？”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冲上前。
“我确实不知道他去哪了。”
另一个男人抬了抬下巴不耐烦的说：“他不在你去拿钱还。”
拿什么还？
“你们是高庄的吗？高庄离这里不算远，我爸王承德是什么人，难道你们没听过吗？
我们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有没有能力还这个钱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再说，谁借你的钱你去找谁！”
“哟，这小丫头嘴皮子还挺厉害。”尖嘴猴腮的男人又往家音身前凑了凑。
“你干嘛？”家音警惕地看着他，后退几步。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抽烟的男人吐出一股白烟，开口：“强子，别吓唬她。”
“这是怎么了都搁这站着？”一旁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佩兰姨。
“高桥，你来这干什么？”佩兰姨明显认识那个抽烟的男人。
“没干什么。”男人扔掉烟头，对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神，“走了。”
家音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高桥，是跟李奶奶一个村的。
见那群人走开，放下提着的心。
“你爸怎么惹上这些人。”佩兰姨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刚刚那群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你年纪这么小，脾气犟是要吃亏的，遇到强硬的人该软就要软。”
“知道了姨。”她点点头，明白佩兰姨是为她好。
母亲性格懦弱，经常被父亲打骂，小小的她就知道站在母亲面前和父亲对着干。
时间长了，性格自然而然地养成。
犟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人敢欺负她们。
中午十点多，打开衣柜，翻找出仅剩的一盒红烧鸡肉。
没有主食这些鸡肉也不够她们三个一顿吃。
不由的想到镜子，她可以去帮饭店干活赚钱。
或者是其他的她也能做。
镜子和以前一样，上面落满灰尘，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和饭菜，她真的以为昨天的那一切是个梦。
伸出手，扶着镜子的木质部分。
闭上眼睛，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带着轻微的晕眩感。
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改变的是地窖内的空气，没有那股烂红薯味。
她爬出地窖，这边的天气也是大晴天。
环顾四周，昨晚天色太晚并没看清楚周围，现在她才注意到，他们家的周围全部都是二层楼房，佩兰姨家也是楼房，前面的桂花婆家也是楼房。
只有他们家的房子不但没有盖起来，连土坯房都坍塌不知道多少年。
从昨天的缺口处走出去，马路上，在她们那个年代很难见到的车辆在这里却是川流不息。
这时身边走过一对男女，男人拿着一个空饮料瓶子，走到垃圾桶旁扔进去。
家音忙上前，将瓶子捡出来。
又翻了翻下面的垃圾，里面果然还有空瓶子，两个垃圾桶里一共找出三个瓶子。
空瓶子可以卖三块钱一斤，这里瓶子这么多，肯定很快就能捡够一斤。
顺着街道往前边捡边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她当做没看见，只要能赚钱，有异样眼光又怎样。
这时她看到昨天的那个湘菜馆，她走进去，收银处的陈红抬头看到她微微一愣，立马认出是昨天那个女孩。
“你好，有事吗？”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要人吗，我什么都可以干。”家音问。
陈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太小了，我们要成年人。”
面前这个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跟她家女儿差不多大。
“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学校上学才对，怎么想着出来打工？”
“我父母都不在了，弟弟和妹妹没人带，家里还缺粮食……”家音低头余光瞄到一旁的啤酒瓶，跟着一包垃圾放在一起。
陈红又在说什么，完全听不见，注意力全在瓶子上，她抬头问：“那边的啤酒瓶子不要的吗？”
陈红一愣，点点头道：“不要了，你要的话你拿走吧。”
啤酒瓶子在她们那边是3毛钱一个，可以拿到代销店换钱，这样的话中午的饭解决了。
她跑过去，将瓶子全部装进袋子里。
一共有8个瓶子，可以换两块多钱。
她喜滋滋地把瓶子拎起来，瓶子不断的发出碰撞声。
陈红好奇地看着女孩，不明白她要瓶子干什么，现在的啤酒瓶又不像以前可以换钱。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拿走就拿走了。
离开饭店提着瓶子来到地窖口，地窖的入口处土变得蓬松，这表示地窖随时可能会坍塌。
她过来的原因是因为镜子，如果把镜子拿上去，应该没有影响吧。
抬头看了看四周，离得最近是佩兰姨家的二层小楼，门也没关，她进屋子里找了一圈，正好找出一条麻绳。
将镜子用麻绳绑住系在背后背着。
她试着往上爬，镜子不算轻，直挺挺的，绳子勒得她肩膀很痛，她抬头看着窖口，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把镜子搬上来，运到佩兰姨家的废弃房子里。
一手拎着酒瓶，伸出手触摸镜面，闭上眼睛心念一动，晕眩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