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是实打实地着急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她这个年纪了,还没当上奶奶,村里已经有人在嚼舌根了。
因此,她格外重视小兰这一胎,自打小兰肚子渐渐大起来,再也没有让她下地干过活。
家里有什么好的,也都有她一份。
其实今天清早,大伯娘就想去请大夫了,但是婆婆说有偏方,又拿二弟妹举例子,她也就信了。
谁知两碗药下去,小兰非但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流血还越来越多了。
大伯娘早就生出了悔意,但是顶头上这个婆婆压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不敢表现出什么。
毕竟以后这么多年,还要在她手上讨生活,如果真的吵了闹了也不好。
大伯娘一边怀疑林晚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干,一边又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大伯娘不敢去看婆婆的脸色,只能假装被二弟妹推开,后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林晚,你小心着点,别伤着孩子,要是不会就算了,你爷爷一会儿就能回来。”
林晚微微颔首,添烦添乱的人,终于走了,她也可以安心看看这个胎儿了。
林晚把手放在小兰的肚子上,引得她一阵发颤,林晚赶紧安慰:“别害怕,放轻松,我只是摸一摸,不会用力的。”
林晚嘴上说着,手渐渐地往下移,她曾经在小视频上看到过,大拇指和四指分开,放在孕妇的耻骨上方,稍稍用力往下一压。
如果能摸到硬硬的头骨,就代表胎位是正的。
如果摸到的是软软的屁股,那这一胎就麻烦了。
在现代,如果是屁股朝下,胎位不正,还可以做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
可是现在,如果小兰真的胎位不正,那又该如何是好?
林晚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胎位不正。
然而事情的发生,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林晚并没有感觉到硬硬的头骨,摸到的就是软乎乎的屁股,难怪这么久了,孩子连头都看不到!
而且小兰的下体还在不断地流血,虽然量不算大,但这么下去,人肯定是撑不住的!
小兰见林晚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肚子,脸色又这么凝重,心中马上就被惶恐不安笼罩了:“嫂、嫂子,咋样啊?胎位正、正吗?”
林晚拍了拍小兰的肩膀,笑着安慰说:“别怕,先好好休息,我去端药给你喝,喝了药,就好了。”
小兰不依不饶,她已经猜到了,带着哭腔:“嫂子,是不是胎位不正啊?”
方桑桑和二伯娘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恍惚之间,没有抓住手下的人。
奶奶和大伯娘赶紧跑过去。
这会儿她们也不质疑林晚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追问,是不是胎位不正?
林晚不想在产妇面前说这些,免得影响心情,只是对小兰说:“别害怕,先喝药,咱们等着大夫来。”
小兰含泪点点头:“好,好,我听大嫂的。”
林晚推开门出去,跑到厨房舀了一瓢水洗了手,然后把已经备好的艾草汤水端走。
方晓春追出来,问:“小兰她到底怎么了?孩子、孩子还好吗?胎位真的不正吗?”
林晚在一院子所有人的注视下,沉重地点了点头:“先试着用艾草之血,然后等大夫来吧。”
林晚又进了房间,把艾草汤水给小兰喝下。
一干人等在屋里焦急地直打转,但也毫无办法。
林晚只能期待方柴赶紧回来,带回来的大夫,最好是在产妇生产之道也颇有建树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兰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其实她流血的情况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厉害了。
但猜到自己胎位不正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这一关,可能是挺不过去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奶奶发现之前还有鼓包的肚子,现在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时间耽误得太长了,这孩子若不能想个办法生出来,到最后恐怕是要一尸两命!
林晚也着急,可她又不是医生,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她倒是也曾听到过,有的老医生手法高超,能够手动把胎位扳正过来。
可她也只是听说,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到过,根本不敢贸然动手。
奶奶不知在大伯娘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大伯娘迟疑了一下后,就被奶奶骂了出去。
奶奶轻轻摸着小兰的手,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胆战心惊:“小兰啊,你也已经猜到了吧?胎位不正,大夫来了也没有用。”
小兰死死咬着嘴唇,但还是憋不住,发出了一声哭腔。
奶奶把她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扒开:“小兰,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你和孩子怕是都活不了。”
林晚突然生出一点后悔,早知道就偷偷地去摸胎位了,这死老太婆肯定放不出一个好屁!
林晚赶紧打断她:“我们又不是大夫,胎位不正,能有什么办法让孩子生下来?”
奶奶斜着眼睛看了林晚一眼:“我们虽然长在乡下,但见过的事,走过的路,又岂是你一个年轻妇人能比的?”
林晚暗暗咬牙,这死老太婆果然记仇。
可有了益母草在前,林晚实在不抱期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大伯和大伯娘回来了。
似乎还带回了什么东西。
林晚赶紧跑到门口,推开门缝一看,他们居然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一头牛!
林晚刚开始还想不明白,牵牛干嘛。
但下一秒,就听见奶奶说:“小兰,为今之计,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就舍母保子。”
林晚骤然想明白了什么,她赶紧把门关上,跑过去:“你疯了吗?你难道是想……?你真想害死小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