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楚朝和孟延川告辞离开。
祁欢拉着沈清央着晚上要一块睡。
见沈清同意,祁同光也便随她们去了,只是叮嘱晚上不要玩的太晚,沈清明日便得启程。
祁欢每日几乎雷打不动地用完晚膳便要沐浴,沈清觉得晚上吃得太多便带着秋蝉奚泽四处走走消消食。
院中的树木重重叠叠,洒下明暗不同的阴影。院中圈出一片小湖,使得夜晚的空气氤氲着水气,清新无比。
“在看什么?”
忽地一阵熟悉的男声从上方传来,沈清抬头。
楚朝从树上一跃而下,除了衣袖划过空气的声音竟未发出什么额外的声响。
秋蝉下意识要喊出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即又左右瞧瞧看见没什么人,才和奚泽退到稍远处守着。
沈清似乎并不惊讶:“四处走走,没看什么。”
楚朝却带着一些委屈地出声:“我是问晚膳时,你表妹凑到你耳边后,你抬头在看什么?”
沈清反应过来,心里猫抓似的想要逗逗他:“你是问这个呀。表妹说他觉得孟延川长得不错,我下意识就看了两眼,竟然发现……”
“发现什么?”楚朝的语气带着一些郁闷和急切。
沈清一个音转了十八个弯:“发现……表妹说的很有道……”理。
话还未说完,沈清便感觉到唇上一凉,剩下的话全部淹没在唇齿之间。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今夜的楚朝饮了些酒,什么试探都没有地贴上沈清的唇,撬开她的牙关,另一只手搂住沈清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就连换气楚朝都没有给沈清多少时间,只是片刻便重新去寻她的唇。
沈清一只手搭在楚朝的肩膀上,一只手抚着他的脸和脖颈,感受到手下脉搏的跳动。她被吻得有些迷糊,却十分享受。
周围寂静无声,只剩两人微微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等沈清终于呼吸不过来,用手止住了又要凑上来的楚朝。
沈清从未见过今晚这样子的楚朝,既无往日筹谋的气场又无平日装出来的纨绔之态,只闪着一双带着水光的眸光,像一只渴求食物的金毛。
楚朝当然听得出来沈清是在故意逗他。
双方都清楚,但他就是要借题发挥,蹬鼻子上脸。就算是假的,她也是看了孟延川,他略施小戒也无可厚非。
沈清当然没有他想的这么多,以上行为在沈清这里统称为情侣之间的小把戏——调情。
亲不到人,楚朝将头埋进沈清脖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沈清真的跟顺金毛的毛一样抱着楚朝,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我是逗你的。”
沈清的习惯上总是会将这些都讲清楚,即便是调情,那之后也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不给误会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能感受到埋在她脖间笑着的楚朝。
楚朝尤其喜欢沈清这一点,总会告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会让他多想和误会。
想到这,楚朝嘴唇微动。沈清感觉到舌尖滑过肌肤引起的颤栗,低低喊了一声:“楚朝!”
楚朝直起身子,沈清偏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粉色的印记。
事到如今,楚朝也觉得闹的太过,只得讨饶般地看着沈清:“我错了。”
他伸手给她理了理衣襟,藏住那抹粉色,又擦了擦沈清已看不清唇线边缘的嘴唇。
沈清看楚朝眸光一暗,便拉下他的手。
楚朝也觉得自己该走了:“明日来接你,记得早点休息。”
见沈清点头,便转身越过院墙,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姐?世子走了,咱们也该回了。再晚,表小姐要寻人来找了。”
“咱们走吧。”
……
祁欢洗漱出来,见沈清还没回来,怕她迷路正要派人去找。
喊人的功夫,便见到沈清回来了。
沈清被催着去洗漱,一切完成后,两人便躺在床上天南海北地聊,从清河到上京,从天文到地理。
沈清发现祁欢其实懂得很多,一些千奇百怪的知识多的就像她的精力一般,用之不竭。
“我听阿爹说了,南地捐款之后商户也可科考了,大哥二哥志不在此。阿爹是为了以后还有几个叔伯家的兄弟们留条路。”
祁欢说完,忍不住又道:“表姐,即使商户可以科考了,也只是男子对吗?”
沈清看着祁欢,她眼神中没有挣扎,只是语气有些惋惜。
“暂时是这样。”
祁欢转过头:“表姐,你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这满屋子的人听了我的话,只会说女子和该这样和该那样。我虽然不想科考,可我不明白为何我不能被允许科考。娘去世之前说可惜没看到我长大嫁人,难道嫁人就是我唯一的路吗?”
沈清很难想象祁欢一个十二三的姑娘已经思考地如此之深,不过一想到古代女子十多岁生了几个娃的都有,就也不觉得早熟了。
“路可以自己选,欢欢。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为我们的选择承担责任。”
祁欢眨巴着眼睛,头一回听到有人认真考虑她的“戏言”,希望沈清继续说下去。
“就比如你想像二表弟一样出门云游,那就要做好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准备。你习惯了晚饭后沐浴,可在外很难实现,甚至几天半个月都无法沐浴净身。舅舅虽然疼爱你,可他并不支持你这个想法,所以你不能指望他给你提供盘缠。在外的饭食吃住、路费开销,一分一毫都要你自己赚得。你受得了那样的生活吗?”
祁欢沉默了。
半晌她认认真真地开口道:“若是现在,我可能会饿死冷死在外面。”
“可不代表我以后不行。从前我未想到这些,但我可以忍受脏乱和饥饿,我想看看父亲大哥做生意去的北边是什么样子,想看看二哥说的绵延十数座山峦的云霞,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赚过钱。”
说到后面,祁欢的声音越来越小。
和祁玉瑾不一样,祁欢从小并不对生意一道那么感兴趣,只是爱看各类书。
祁同光从不强求,她喜欢什么,他便请什么的夫子,买什么书。正是这些疼爱,才使祁欢长成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