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杜淼口中的“尚可”可谓是过分谦虚。
追、拦、截、挡,动作利落非常,一人竟可从缪澹和另一人手下抢到球。见他们应付不了,孙程和公孙瑶便过来帮忙。
杜淼几人自然没有忘记赛前的商量,要将孙程引到别处,给其他人制造机会。
大家配合默契,加之对面刚开始还未来得及识破和反应,这样一来二去的,进了两分。
缪澹一甩马杆,低低咒骂了一句,转头与楚朝道:“刚才是我轻敌了,等着看下场才不会让那小妮子在我手下溜走。”
一旁的公孙姐妹闻言,脸色皆有些不悦,但也没好出言阻止。
楚朝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微微喘息的孙程:“孙将军身体如何?若是不行可不要太勉强啊。”
“世子顾好自己吧。”
孙程拉了一下马绳,“下一球可没这么容易。”
沈清他们原先的战术在这一场明显不管用了,发现被他们溜着满场跑的孙程明显有些隐忍的怒气。下一球一开始,就势如破竹般冲散了沈清他们的队伍,若不是沈清躲得快,甚至要撞上她。
顾双双回头喊:“没事吧?”
沈清摇摇头,示意他们专心比赛。
顾双双让其他人拖住,自己策马去和孙程抢球。
两马并驾,顾双双正要截击,却见孙程右手一挑。顾双双正疑惑孙程左手边无人接应时,孙程旋即将球杆甩至左手,用左手执杆击球,正中球框中心。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别说顾双双,就在场外观赛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在顷刻安静后,欢呼声响彻赛场。
楚朝看着额头渗出点滴汗珠的孙程,眼神渐冷。
马球虽是玩乐,但若是打到人身上也会受伤,所以马球服尽量都要用有一些厚度的面料,好在被马球击中时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四皇子的马球服更不必说。
以往不知道孙程竟还可使用左手,倒是他们收集信息的失误。
只不过看他用了左手后,流汗好像流的更快了。
孙程又将球杆换回左手。
见这一变故,顾双双改变策略,决定由他和沈卓一左一右进攻孙程,其余人负责拖住对方队伍。
缪澹看对面队形转变,嗤了一声,看着杜淼的方向阴恻恻的。
场外一记开球,人马四散开。杜淼依旧负责拦住缪澹他们,见左右甩不开杜淼,缪澹一记马杆狠狠拍到了杜淼身下的马肚子上。
尖锐的嘶鸣声盖过了场外的声音,那马在突如其来的疼痛下受惊,几乎要将马上的杜淼甩下。杜淼身形柔弱,若真跌下来被踹到,后果不堪设想。
杜淼死死攀住马身,可是马却不听使唤,横冲直撞起来。等杜淼反应过来,马已经直直地冲向沈清,任她如何扯马绳也无济于事。
电光火石之间,楚朝从侧面用马杆一击一挑,将马绊得将要侧翻,公孙瑶从另一侧拉住杜淼,又借着蹬马的力气,将杜淼救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杜淼惊魂未定,刚刚那一杆子有一截还打到了她的腿,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楚朝立于马上,半侧身子像是阳光为其镶边。
“我没事。”
沈清牵引着马绳向前两步。
不过若不是二人及时赶到,恐怕她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伤。
缪澹见势不妙,也赶忙骑马过来。他早就听闻沈清为楚朝挡过箭,上京里风言风语的,又有南地之事,怎么说也是圣上受封的郡主,这种时候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世子、郡主,实在对不住。不小心碰了一下,谁知道那马跟疯马似的,横冲直撞的,幸好人没事。”
沈清心中冷哼,这缪澹今日算是她第一次见,这诡辩无耻也是领教了。
“缪公子三言两语轻过鸿毛,杜淼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杜淼脸色渐白,左脚痛的发麻,时不时有点筋挛。
发生意外,比赛终止。其他人发现情况后,也围了过来。不一会儿,四皇子也从高台那边过来了。
公孙家举办的马球赛出现这种事情,公孙姐妹都很严肃,两人先将受伤的杜淼送去医治。
沈清远远看到崔芝也跟着去了。
见事态闹大,惊动了四皇子,缪澹也下马认错。
“此次事情,你应向伤者致歉,向公孙家致歉,还需取消你这队的比赛资格。若伤者家中亦或是公孙家上表弹劾,你便也做好准备吧。”
缪玲担心缪澹的情况,绕了半场才跑过来。
“哥……孙将军,你受伤了?背上……”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从缪澹的身上转移到孙程身上。
正对着孙程的众人没发觉什么异常,站在他身后的人惊道:“背上有血!快,快送去医治!”
就连四皇子闻言都是一愣,下意识以为是马球牵扯到旧疾,出血导致的。
孙程眼神中也闪过一抹疑惑,在听到另一人的话后脸色阴沉。
“不……这,这好像是……是字啊。”
四皇子眼神一凛,抬手就要解下自己的披风:“这如何……”
楚朝正站在孙程身旁,侧身瞧了一眼:“还真是字。血,债,血,偿,啧啧,谁跟孙将军开这种玩笑。”
周围几人闻言都变了脸色,不自觉后退一步。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表弟不若一道上表圣上了,瞧着孙将军这背后怪瘆人的。”
饶是自我如缪玲,此刻也万分后悔自己多了这句嘴。
周边离赛场近的,不少也瞧见了这背后的字,又引起一阵喧闹。远处的人看不清情况,交相询问发生何事了,可谓是吵闹不堪。
四皇子本抬起的手又放下,派人去控制席上人的情况,转而来到孙程身后用手沾了沾那“血”字,在指尖闻了闻。
“这并非血迹,恐怕是人蓄意为之。身为皇子,绝不容许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欺世之举。此事非同小可,待和公孙老太君商议后,定要彻查。”
变故接二连三,缪澹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
原本一杆子的事情,就算是祸事也越不过天去,受罚又不是第一次。
家族之间转圜一二,总能解决,怎么忽然好似要闹上御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