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雨珠沉甸甸地悬停在半空,如同一颗颗凝固的血滴,映得九冥镇狱塔表面泛起妖异的红光,那光芒似有生命般在塔身上扭曲游动。
臧天羽喉头泛起腥甜,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方才催动血眸魔瞳透支的精血正在经脉里灼烧,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体内肆虐,可此刻他连呼吸都凝滞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塔顶那张熟悉的面容在血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模糊的画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袖口的温度仿佛还留在腕间,那温度带着一丝潮湿和温热,让他的心头一阵刺痛。
\"羽儿快看!\"唐玄风突然抓住他手臂,那力度带着一丝急切,臧天羽只觉手臂一紧。
只见青铜钉从活尸嫁衣眉心倒飞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竟在空中熔成三十六枚血色铜钱,铜钱上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孙家族长腐烂的指节捏起法诀,那指节上的腐肉散发着刺鼻的恶臭,铜钱化作流光没入塔身,刹那间千百张人脸同时发出哀嚎,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臧天羽家族的护山大阵应声碎裂,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三名筑基期修士当场炸成血雾,血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当年你娘被钉穿琵琶骨时,血也是这般鲜亮。\"孙家族长沙哑的笑声裹着腐臭传来,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嘶鸣,让人毛骨悚然,他腐烂的左手正托着黑塔步步逼近,所过之处草木皆成枯骨,大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放心,待本座将你抽魂炼魄,定让你们母子在塔中重逢......\"
\"少主,退守后山吧!\"刘长老的拂尘已断成两截,他踉跄着挡住一道袭向臧天羽的鬼火,那鬼火散发着幽冷的蓝光,带着一股寒意,\"这邪物能颠倒阴阳,我们......\"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僵在原地,仿佛被时间定格。
臧天羽眼睁睁看着刘长老瞳孔扩散,七窍中钻出密密麻麻的银线,银线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如同一条条冰冷的蛇——那些丝线另一端竟连接着黑塔底层的人脸。
唐玄风眼疾手快掷出三清符,雷光炸响间银线寸断,那雷光如同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黑暗的战场,刘长老这才喷出一口黑血跌坐在地,黑血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不是颠倒阴阳!\"唐玄风突然拽着臧天羽跃上残破的祭坛,那祭坛上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脚下的青砖冰冷而粗糙。
他指尖沾着刘长老吐出的黑血,在青砖上画出繁复星图,那黑血在青砖上缓缓流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你注意看铜钱没入塔身的角度,还有那些人脸嚎叫的间隔——这是二十八宿逆轮阵!\"
臧天羽血眸骤亮,魔瞳穿透黑塔表层,果然看见内部盘旋着倒转的星轨,星轨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其中闪烁。
那些哀嚎的人脸对应着天枢、天璇等星位,每当银线从塔身射出,星轨便逆时针转动半寸,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古籍上看过的记载:\"以生魂为引,逆转周天......\"
\"正是!\"唐玄风咬破指尖在星图上添了道血痕,那血痕鲜艳夺目,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花,\"寻常人只当九冥镇狱塔是摄魂法器,实则它靠吞噬阵亡者的魂魄维持星轨逆转。
方才刘长老遇袭时,孙家那边也有炼气期弟子暴毙——这邪物根本不分敌我!\"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脚下的大地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黑塔第三层的人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两道血光横扫战场,那血光如同两条红色的巨龙,所过之处无论孙家修士还是臧家子弟尽数化作白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骨头断裂的脆响。
臧天羽拽着唐玄风扑向右侧巨石,背后传来皮肉焦糊的气味,那气味刺鼻难闻,他的袍角已被血光燎去半边,只觉一阵灼热的疼痛从背后传来。
\"玄风,赌一把?\"臧天羽抹去嘴角血渍,魔瞳中流转着暗金色纹路,那纹路如同流动的金属,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怀中晶石正与黑塔产生共鸣,那种波动就像......就像两把钥匙在互相吸引。
原来,这晶石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据说与九冥镇狱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之间的共鸣或许是因为曾经同属一个神秘的阵法,而这个阵法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唐玄风反手甩出八张遁甲符箓,青光结界瞬间笼罩二人,那青光柔和而明亮,带着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
他快速掐算着星位变化,语速快得像在倒豆子:\"半刻钟后奎木狼星当值,倒转星轨会出现三息间隙。
届时你用血魔射线轰击塔底第二张人脸,我以巽风引动天河残焰——\"
\"若算错了呢?\"
\"那咱们的魂魄正好给塔里添个新住户。\"唐玄风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暗青色的风纹,那风纹如同一条青色的蟒蛇,在皮肤上蜿蜒游动,\"不过小爷的巽风灵体,最擅掀人屋顶。\"
结界外突然传来凄厉哭嚎,那哭声凄惨悲凉,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三名臧家少年正被银线拖向黑塔,他们佩剑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深沟壑,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孙家族长脚下的土地已化作漆黑泥沼,不断有白骨手臂从中伸出,抓挠着溃散的臧家防线,那白骨手臂苍白而干枯,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动手!\"臧天羽并指划破掌心,血珠尚未落地便燃成幽蓝火焰,那火焰幽冷而诡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蓝光。
魔瞳深处浮现出双重星轮,他清晰看见黑塔内部的能量脉络——母亲面容所在的位置,竟有缕极细的金线连接着塔底某处,那金线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一条金色的丝线。
唐玄风长啸一声冲天而起,那啸声如同一声嘹亮的号角,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青色风纹从他心口蔓延至全身,残存的天河之水竟在他脚下凝成冰桥,那冰桥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孙家族长见状冷笑,黑塔最顶层骤然射出九道锁链,却在触及冰桥的瞬间被星辉点燃,那锁链燃烧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是现在!
臧天羽化作血影掠向黑塔背面,那血影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速度极快。
魔瞳锁定的金线尽头,赫然是塔底一张闭目沉睡的妇人面容——与顶层的母亲相貌有七分相似。
怀中晶石突然滚烫如烙铁,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父亲书房暗格里泛黄的婚书,还有......孙家祠堂供桌上并列的两块灵牌。
血魔射线破空而至。
臧天羽的指尖触到塔身刹那,九冥镇狱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听了心生烦躁。
血色铜钱从塔檐簌簌坠落,每一枚都在半空炸开成蛛网状的血咒——正是孙家祖传的千丝万毒瘴,那血咒如同一团红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小辈找死!\"孙家族长腐烂的面皮簌簌抖动,袖中窜出三条白骨鞭,那白骨鞭苍白而干枯,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鞭梢挂着的人面灯笼突然睁眼,喷出的绿火将唐玄风布下的冰桥熔出三个焦黑窟窿,那绿火幽冷而诡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臧天羽足尖点在坠落的铜钱上,血色残影在空中拧出诡异的弧度,那残影如同一道红色的幽灵,在空气中飘荡。
他闻到自己发梢烧焦的气味,魔瞳却死死锁定塔底那张沉睡的面容。
前世解剖课上教授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软骨结构的承重点往往在......\"
\"天璇位!\"他暴喝出声,袖中甩出三枚淬毒骨钉,那骨钉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带着一股剧毒的气息。
几乎同时,唐玄风踩着燃烧的冰渣翻身跃起,那冰渣在脚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心口风纹青光大盛,残存的天河之水竟凝成两条咆哮的水龙,那水龙如同一对蓝色的巨龙,在空气中翻腾。
孙家族长刚要掐诀,其中一条水龙突然调头撞向黑塔,将正要闭合的星轨缺口又撕开半寸,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白骨鞭擦着臧天羽后颈掠过,带起的毒风刮得他脊背生疼,那毒风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割在皮肤上。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后山瀑布修炼时,那个用松果砸他脑袋的灰袍老者说的话:\"孙老鬼的鞭法走巽位必留半寸空当,就像毒蛇吐信前总要......\"
臧天羽猛地后仰,整个人几乎贴地滑行,那地面粗糙而冰冷,摩擦着他的身体。
白骨鞭果然在即将触及他眉心时迟滞了半息,鞭梢人面灯笼的獠牙堪堪擦过他鼻尖,那獠牙尖锐而锋利,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他顺势将掌心血珠弹向塔底,幽蓝火焰竟沿着金线烧出一串噼啪作响的星火,那星火如同一串红色的珍珠,在金线中闪烁。
\"不可能!\"孙家族长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叫,那叫声尖锐而刺耳,让人听了心生恐惧。
他腐烂的左臂疯狂挥舞,黑塔底层的人脸竟开始互相撕咬,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唐玄风的水龙趁机钻入星轨缺口,裹挟着冰碴的旋风将三张人脸冻成冰雕,那冰雕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臧天羽喉间腥甜更甚,他能感觉到魔瞳正在吞噬自己的生命力,但那些哀嚎的人脸中,有一张十五六岁少女的面容格外眼熟——正是三年前送他桂花糕的旁支表妹。
记忆里那双杏眼还盛着笑,此刻却在血雾中扭曲成两个黑洞。
\"玄风,借东风!\"他咬破舌尖强提精神,双手结出老者教过的莲花印,那舌尖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许多。
唐玄风会意,甩出张泛黄的符纸,那符纸在空气中飘荡,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符纸遇风即燃,青烟竟在半空凝成只仙鹤,尖喙精准啄向黑塔第七层悬着的青铜铃,那仙鹤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速度极快。
孙家族长正要阻拦,脚下突然钻出数十条带刺藤蔓——竟是刘长老用断拂尘催动了臧家秘传的枯木逢春术,那藤蔓如同一群绿色的蛇,在地面上蜿蜒爬行。
老者白须上还沾着黑血,嘶声笑道:\"老朽的屋顶可不是白掀的!\"
仙鹤撞上青铜铃的瞬间,臧天羽魔瞳中金纹暴涨,他清晰看到塔内星轨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那些被吞噬的魂魄正从裂缝中渗出青烟,那青烟如同一团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飘荡。
母亲面容上的青铜钉突然颤动,发出类似玉器碰撞的清脆响声,那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心生愉悦。
\"就是现在!\"
臧天羽并指如剑,血魔射线裹挟着晶石能量直刺塔底,那血魔射线如同一道红色的利剑,速度极快。
沉睡的妇人突然睁眼,眸中金光与射线相撞的刹那,整个九冥镇狱塔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让人听了心生震撼。
唐玄风趁机将风纹之力灌注到剩余的天河水中,化作万千冰刃刺入星轨裂缝,那冰刃如同一群白色的雪花,在空气中飘荡。
\"不——!\"孙家族长癫狂地扑向黑塔,腐烂的身躯却在触及塔身的瞬间开始沙化,那身躯如同一堆沙子,在空气中消散。
那些被吞噬的魂魄化作萤火从裂缝涌出,其中几点幽蓝光晕温柔地拂过臧天羽的脸颊,带着他记忆中的桂花香,那桂花香清新宜人,让人闻了心生陶醉。
当最后一道血光消散时,战场中央只剩半截焦黑的塔基,那塔基焦黑而残破,散发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孙家修士早已作鸟兽散,几个跑得慢的被臧家子弟用捆仙索套了个结实。
唐玄风瘫坐在碎砖堆里,扯着嘶哑的嗓子喊:\"少主要赔我新袍子,这可是云锦......\"
话音未落,臧天羽突然单膝跪地,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双腿发软,单膝跪地的瞬间,地面的粗糙感透过膝盖传来。
他心中涌起一阵胜利的感慨,这场艰难的战斗终于结束了,但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战场,又有些许的沉重。
就在这时,他颤抖的指尖捏着块塔身碎片,暗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紫芒——这根本不是孙家炼器的手法。
一股疑惑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碎片边缘的雷纹让他想起穿越那夜,在吸血鬼古堡壁画上见过的渡劫天雷。
\"怎么了?\"唐玄风凑过来时,臧天羽已经将碎片攥入掌心。
那些雷纹在他皮肤上烙出淡淡红痕,又转瞬消失不见。
\"派人盯紧后山祭坛。\"臧天羽望着东南方翻涌的乌云,那里隐约传来熟悉的威压,\"孙老鬼临死前,往云梦泽方向发了道传讯符。\"
夜风卷起残留的血腥气,那血腥气刺鼻难闻,远处传来守夜弟子清点战利品的吆喝,那吆喝声在夜空中回荡。
谁也没注意,臧天羽袖中的塔身碎片正在缓慢生长出晶簇,像某种沉睡的凶兽悄悄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