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东市仙坊笼罩在晨雾里,那晨雾如轻纱般缥缈,带着丝丝凉意,轻触着臧天羽的脸颊。
臧天羽的玄色锦靴碾过积水,靴面上暗绣的云雷纹沾了泥点,每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靴子与积水碰撞发出的“啪嗒”声。
三十步外张长老正倚着千年紫檀雕的柜台,那紫檀木纹理细腻,泛着深沉的光泽。
他枯槁手指捻着雪灵芝的根须,浑浊眼珠随臧天羽移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听说昨夜西郊的引气散炸炉了?\"卖符纸的老妪用铜烟杆敲打竹篓,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坊市中回荡,浑浊的眼白瞥向臧天羽腰间玉佩,\"连筑基期的控火诀都拿捏不准...\"
臧天羽按住腰间震颤的寒铁剑,指腹被剑鞘上冰裂纹硌得发疼,那冰裂纹摸上去棱角分明,带着丝丝寒意。
三日前炼坏的丹炉残片还躺在储物戒里,此刻正隔着空间结界发烫,隐隐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储物戒中传来。
他强迫自己走向挂着\"百草阁\"木牌的摊位,那木牌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青玉案上七宝琉璃盏盛着的九叶玄参突然泛起黑斑,琉璃盏在晨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两千灵石。\"山羊胡摊主用铜尺敲打琉璃盏,参须上黑斑瞬间化作氤氲紫气,那紫气缭绕,散发着淡淡的神秘气息,\"这可是用灵泉浇灌的...\"
臧天羽瞳孔深处泛起血雾,右眼传来灼烧感,那灼烧感如烈火般炙烤着眼球。
在魔瞳视界中,那株玄参根部的泥垢分明掺着噬灵蛊虫的卵,那些虫卵在泥垢中若隐若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他伸手按住案角,那案角的青玉质地温润,触手冰凉。
筑基期威压震得琉璃盏嗡嗡作响:\"用腐骨沼泽的阴土养蛊,当别人都瞎?\"
围观人群突然静默,只听得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卖符纸的老妪烟杆掉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烧焦了张长老的袍角,火星飞溅的“噼里啪啦”声格外刺耳。
臧天羽指尖凝出剑气,当众剖开玄参中段,三条血线虫在晨光中剧烈扭动,那血线虫的扭动让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误会...\"摊主额角沁汗,袖中暗扣的爆炎符还没燃起就被剑气削成碎片,碎片飘落的声音轻不可闻。
臧天羽突然按住太阳穴,血眸魔瞳带来的眩晕感让眼前发黑——方才这记剑气竟耗去三成精血,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八百灵石。\"他强压喉头腥甜,将染血的虫尸甩在青玉案上,那虫尸掉落在案上,发出“噗”的一声,\"或者我请老陈来验货?\"
人群后方,早有隐隐约约的玉铃轻响,似乎暗示着有人正往这边赶来。
苏浅月抱着装雪灵芝的檀木匣挤进来,她来坊市本就是为了寻找珍贵的雪灵芝,以炼制丹药救治同门,而她与臧天羽同为一个修行小团体的伙伴,平日里并肩修行。
发间玉髓簪的裂痕渗出星辉,那星辉闪烁,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臧天羽余光瞥见张长老正用传讯玉简记录着什么,在这之前,偶尔能感觉到有一道隐晦的目光在暗中观察着他,似乎老陈早已在暗处留意着一切。
暗红灵力在袖中凝成破妄符,将对方玉简上的追踪咒纹尽数拓印下来。
当摊主哆嗦着递上玄参时,臧天羽突然嗅到腐骨沼泽特有的腥气从东南角传来,那腥气刺鼻难闻,让人作呕。
他转身时绛红披风扫落三盏琉璃灯,在魔瞳尚未消退的视野里,那个蹲在角落卖龟甲的老头,脚边竹篓渗出的黑水正腐蚀着青石板,那黑水腐蚀青石板的“滋滋”声让人胆寒。
臧天羽用剑尖挑起龟甲时,琉璃灯碎片在青石板上折射出细碎的血光,血光闪烁,透着一丝诡异。
血眸魔瞳尚未完全闭合的右眼能清晰看到,竹篓里渗出的黑水正沿着地砖缝隙爬向围观者的靴底。
\"都退开三丈!\"他挥动绛红披风掀起气浪,那气浪呼啸而过,吹得众人衣袂飘飘。
筑基期威压震得众人踉跄后退。
魔瞳灼烧感越发强烈,视野里老头的佝偻身形逐渐扭曲成双影——方才当众使用剑气已透支了精血,脑袋里一阵剧痛,仿佛要炸开一般。
玉铃声响突然变得急促,苏浅月抛出的檀木匣在空中展开防御结界,那结界光芒闪烁,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黑水撞在光幕上发出滋滋声响,腐蚀出蜂窝状的空洞,那腐蚀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臧天羽趁机并指为剑,剑气裹着爆炎符射向竹篓,却在触及老头衣角的瞬间被某种无形屏障吞噬。
\"血魔射线!\"他咬牙催动魔瞳,右眼顿时血流如注,那鲜血汩汩流出,温热而粘稠。
猩红光束洞穿屏障的刹那,老头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件空荡荡的灰布衫飘落在竹篓旁,那灰布衫在风中飘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人群爆发的惊呼声中,臧天羽扶着青玉案剧烈喘息,那喘息声沉重而急促。
喉间腥甜再也压不住,暗红血线顺着下颌滴在玄参断裂的根茎上,那些血线虫尸体突然诡异地蠕动起来。
\"小友倒是好眼力。\"苍老声音从坊市牌楼传来,老陈踩着青瓦踱步而下,腰间九连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坊市中回荡。
他枯瘦的手指捏起半截虫尸,浑浊眼珠在晨光中泛起琥珀色,\"噬灵蛊混着腐骨水,这可是黑市禁售的玩意儿。\"
臧天羽抹去眼角血渍,魔瞳残留的视野让他看清老陈袖中藏着的引魂香。
这种能追踪修士神魂的秘药,此刻正随着对方抬手动作飘出淡青色烟雾,那烟雾缭绕,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想要清元丹?\"老陈突然甩出卷兽皮地图,枯黄的纸面浮现出扭曲洞府轮廓,\"三日内带回阴冥石,丹阁三层任选。\"他指尖点在洞府标注的红叉处,臧天羽瞳孔猛地收缩——那里分明缠绕着血咒印记。
苏浅月扯住臧天羽的披风暗扣,传音带着颤音:\"那处洞府上月吞了六个筑基修士...\"她发间玉髓簪的裂痕突然迸发蓝光,映出臧天羽苍白如纸的面容。
透支精血的经脉仍在抽痛,储物戒里的残破丹炉却在此刻发出共鸣般的震动。
臧天羽心中一阵权衡,他深知洞府危险重重,但自己因炼丹屡屡失败,急需清元丹来稳固境界,提升实力,况且自己拥有魔瞳等特殊能力,说不定能在险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我接。\"臧天羽咬破舌尖逼出清明,玄铁剑鞘重重顿在地面,那沉闷的声响在坊市中回荡。
魔瞳彻底闭合的瞬间,他看到老陈嘴角浮起转瞬即逝的诡笑,九连环碰撞声里混着极轻的蛊虫振翅音。
臧天羽离开坊市,走在前往洞府的路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吹得路边的荒草沙沙作响。
他的心情也如这逐渐阴沉的天色,沉重而紧张,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愈发沉重。
当夜子时,臧天羽站在洞府入口的断龙石前。
月光照不进的裂隙中渗出粘稠黑雾,那黑雾如墨般浓稠,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味。
腰间玉佩突然迸裂,碎片划破他结痂的眼角,那疼痛如针刺般尖锐。
血珠滴落的刹那,某种古老禁制被唤醒的嗡鸣声穿透颅骨,他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这根本不是普通邪修洞府。
阴风卷着腐叶擦过耳际,那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凄厉,腐叶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臧天羽抬起的靴底悬在石阶上方。
储物戒里的丹炉残片突然变得滚烫,某种超越五感的直觉让他后颈寒毛直立。
当他终于踏碎月光投在石阶上的最后一道银痕时,腐骨沼泽的腥气混着千年血锈味扑面而来,剑鞘上的冰裂纹竟开始渗出细密血珠,那血珠温热而粘稠,顺着剑鞘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