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
“你现在也在医院里?可是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恐怕不是那种把所有人都关在一起的简单阵法吧。”林天海淡淡道,“不过没关系,我想我已经找到破解的办法了。”
“别和我说你的破解之法就是直接走出这个魔法阵的范围……”
“嗯?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嘛,之前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不是我说你试过了吗?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蒂娜无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是想让我一步一步去试出这个魔法阵的范围——要试那你就自己试!”
“你怨气那么大干嘛?搞得我叫你人肉排雷似的,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嘻嘻,不是还有你小子在这里陪我嘛。”
蒂娜用屁股想都知道,像林天海这种家伙在碰到无法脱身的情况,不仅没有想着第一时间逃跑,反而还先联系上她,催她先走,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臭小子,你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对吧?”
林天海微微一笑,却又反问道:“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一探究竟!”蒂娜马上动身,“你现在在哪?”
“在那个什么……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个病房前。”
说到这里,蒂娜突然又想起先前被自己遗忘的一个问题。
“对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和那个「暗夜独裁者」有什么关系?怎么我一和你说完「小丑」的病房,那家伙就突然出现把他抓走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就是「暗夜独裁者」……?”
“唔,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林天海无话可说,他甚至都不想问蒂娜的理由是什么。
反正肯定没什么好话。
而这时,原本正常的通话却突然出现了刺耳的噪音,再之后,两人的对话便以无信号的状态断开了。
视角来到林天海这边,此时他正不断调整着注入手表的灵力的强度,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恢复原本的信号。
倒是因为过度充入灵力,刚到手不到几小时的手表现在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通话开始不到几分钟,它的屏幕就已经糊成一片,塑料外壳更是逐步瓦解,就算还有信号,林天海也拨不出第二次电话了。
即使是魔法师经常使用的魔杖和魔导器,也需要专门的保养和修复,更别说这么一个便宜的小东西了,没有任何的抗侵蚀防护,哪怕只是一点点灵力也足够摧毁它。
“从这里出去之后再买个新的吧……”
算是一种实验,某样东西身上的灵力大于一定浓度后,就有可能恢复原本的功能……大概如此?
可蒂娜那边又不可能和他采用一样的方法,难道她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有信号?
“应该提前问一下的……”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天海赶紧收回了灵力,不过他刚转身,蒂娜就把一个公文包大的包裹塞到了他怀里。
“拿着!一路带着累死了!你小子干嘛不写自己名字,还让别人代领?有毛病啊!”
“因为之前让人寄的时候还不确定行程,所以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亲自领啊。”
“哪位秘书给你制定的行程表啊?”蒂娜一脸鄙夷,“像你这种脑子一热就去做的人也会制定计划吗?”
“哪有!我也是有计划的人好不好!”
林天海一边狡辩一边拆开包裹,里面确实是一个公文包,不过其上还附带着魔封,不解开它就无法打开公文包。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还带着这个……”
蒂娜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是一个通用型的魔封,也就是说,只要魔力足够,谁都可以打开它。
如果是很贵重的东西,那再怎么说也会用稍微加密过的魔封,可如果是便宜货,那根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吧。
“这东西怎么开来着?”
林天海思索半天,却毫无头绪。
实际上,要不是蒂娜在这里,他就要准备暴力开封了。
“啊……我知道了……”蒂娜把公文包抢了过来,“你还不算正式注册的魔法师,所以没有自己的证件和密钥,寄件人就只能用这种通用型……”
“诶?”
蒂娜愣住了,三阶魔法师强度的魔力居然打不开?
“……”
四阶也不行。
蒂娜看向林天海,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了,解不开装逼失败了所以一脸难堪?”
“我装你个大头鬼啊!”蒂娜咬牙切齿道,“四阶魔力的强度都解不开,这玩意是击给你的吗?”
“你没有试过五阶嘛。”
“你有什么底气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
“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几阶魔法师……五阶算是什么水平?”
“比你这种靠手段到三阶的人强多了。”
蒂娜随口回道,同时脑中不禁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
居然靠喝下灵力溶剂来恢复魔力,这种人要是到了考核的时候要怎么办啊?
“喂,蒂娜。”
等一下,灵力溶剂……
“喂,你看到了吗?”
如果是「自炼者」的话,体内应该有少部分灵力,那么说不定……
“给我!”林天海一把把她手中的公文包抢了回去。
“你干什么?魔封还没解……”
“已经开了。”林天海边说边打开包,“刚才它自动消失了。”
“自动消失?”蒂娜一头雾水,“该不会是定时型的……我从来没见过……”
但林天海却不管它是个什么情况,问题在于,从拿到这个公文包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包装不对劲。
打开公文包,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大口径左轮和一个八棱柱状的小盒子,然而它们只是简单地用布包了起来,主打一个随意。
包的内壁贴着一张纸条,林天海将它撕下,赫然发现上面写着两行特点十足的小字。
「臭小子!先把之前的欠款还完再给我下单啊!真把自己当大爷啦!要不是看在大姐头的面子上,老子一根鹅毛都不给你送!」
十分清秀的字迹,但写出来的东西却无比刺人,林天海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写的。
「经费有限,所以只能给你发部分试作品,小心使用。」
无比工整而简短的一行字,虽然只是小小的关心,但和上一句比起来,那也算足够暖心了。
“你……”蒂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是「魔女工坊」里的人给你做的?先不提上面写的“试做品”的事,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啊?怎么看着又好又坏的?”
“不是姐们你装什么好人呢?要不是我认识,我都怀疑第一句话就是你写上去的。”
蒂娜两眼一眯,“这么一说,你确实欠我钱?”
“去去去。”林天海白眼。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八颗特质子弹,但在检查后林天海才发现其中五颗都是空包弹。
“意料之中。”林天海看也没多看一眼,直接合上了盒子。
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把三颗实弹填入了转轮。
“言归正传,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个病房……刚到这里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有人在里面。”
听到这话,蒂娜赶紧往窗户里看,可玻璃好像打上了一层霜,白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两人都没有选择主动去转动门把手,因为仅仅是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就会浮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感。
就好像恐怖游戏里那扇不祥的破门,当你选择一点点打开它,视角会突然变得昏暗和狭小,气氛和bGm也会变得诡异,就差没和你说这门后面有鬼了。
“你怕鬼吗?”蒂娜一本正经地问道。
“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虽然听着很怪,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打开门?”
“你一个大活人凑不出一只手吗?”林天海咬牙切齿,“别磨磨唧唧了,赶紧去开门啊!”
“喂!你明显是知道这扇门后面没什么好东西的吧!要上你自己先上啊!还是你自己先发现的!”
两人互相推搡,却没发现病房门此时正缓缓打开。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开门的是一个高瘦的白衣男子,他声音平和,面容白净,长相虽不算帅气但也在平均水平之上,不过即便如此,林天海和蒂娜两人却还是像见了鬼一样愣在了原地。
咚!没有任何交流,两人像是心意相通般一拳打至男子腹部,而力度也是没有丝毫放水。
“咳!”白衣男子倒飞而出,而此时的林天海已经掏出左轮手枪,马上准备补刀。
见到此状,病房内的其他人也是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五花八门的魔杖幻化而出,气势远比林天海两人要更吓人。
等一下,其他人?
蒂娜懵了,这个魔法阵内什么时候蹦出来那么多人的?总不能都是鬼魂吧?
双方的对峙仅仅僵持了几秒钟,最后是林天海首先收起了武器。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但蒂娜心里还是有点幽怨,奶奶的,不要连投降都那么快好不好,真是一口气把错全认了,一点主动权都没给她留下。
……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打破它的居然是先前那位被林天海两人打飞的白衣男子。
“等一下等一下!大家有话好好说,我想这位小姐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才突然对我发起攻击的……”
“你们是魔法师?”蒂娜突然打断了他。
病房内的其他人对了对眼神,却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社团名?魔法师称号?总有一个能告诉人的吧?”
其中一人将那白衣男子拉回,围在一起开起了小会。
“我就说先要和人家打一声招呼吧!这下惨了,被抓个正着!”
“你急着下结论干什么?你看这两小孩,像是驭剑使那边的人吗?那么年轻应该还在上学才对!”
“说不定看着显小……”
“你闭嘴吧!”
最后几人纷纷看向白衣男子,“莫单,你觉得怎么办?”
“我觉得……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吧?倒不如说我们反倒做了好事……”
“那你去交涉吧。”
不给莫单有任何推脱的机会,众人齐心协力把他推了出去。
莫单虽然脸上平和,但心中却在骂娘。
真是的,这帮人在这种时候这么团结干什么了?
可正当他要好好解释一番时,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人却变成了一人,而她此时还和谁打起了电话。
“嗯……你最好赶紧回来吧,因为这里——”蒂娜看了这几个人一眼,“不只有我一个人。”
……
其实蒂娜在打完电话后才发现林天海不见了,不过此时后者已经跑到医院楼顶上去了。
“呼——”
林天海长吐一口气,他刚才用灵力迅速将整个医院扫描了一遍,但除了先前那几个魔法师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他想不通。
在他刚到那个病房的时候,他确实是看到的了,透过窗户,病房内是一个空旷黑色的空间,而在那空间的中央,一个比林天海还要矮几分的身影拿着一把比他自己还要高的魔杖,从魔杖上悬浮着的巨大法阵来看,这人无疑就是施法者。
但林天海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一道目光就率先锁定了他。
那是一个穿着熊猫睡衣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她一手撑头,以悬浮在半空中的状态侧躺在那施法者的身后,全身慵懒而放松。
和前者头上那巨大复杂的魔法阵比起来,她的存在实在有些违和,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盯上林天海的瞬间,却使后者不寒而栗。
嗡!女人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刺刀直射林天海的大脑,不等他躲闪便已然中招,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脑袋中却仍残留了一道寒芒,好似谁在他脑壳里面把刀磨得又快又亮一样难受。
咚!林天海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那女人最后留给他的是,一道十分反派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林天海疯狂抹脸,即使使用灵力抵抗,但这种不适感却始终无法除去,如果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那现在就像是某人在他脑袋瓜里吐了口浓痰一样恶心!
简直就是隔靴搔痒!现在他恨不得开个瓢把脑子取出来洗个干净!
但就在林天海即将难受得满地打滚之时,这种不适感又很快消散了,连带着那个女人的样貌也逐渐模糊,最后在他的记忆中彻底消失。
也就是这短暂而痛苦的经历,使得林天海不敢再去窥探那扇窗,即使他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
“啧。”
林天海摇摇头,这些不愉快的回忆,还是赶紧忘掉比较好。
现在他不明白的是,对方既然把他关了进去,又为什么突然把他们全放了出来……这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吗?
而且,从始至终都只是改变了他们所处的空间,并没有伤害或者限制他们的行动,甚至在林天海误打误撞之下,都能直接找到施法者的位置……
啊,也有可能是那两个人施法的位置太随意了,这简直就和把秘密基地设置在凶发现场没什么区别嘛。
此时在林天海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使用这个魔法阵其实并不是为了关住他们两个,只是碰巧把他们罩进去了?
不,想想都不可能,医院里那么多人,只有他们两个进去了,那必然是被挑选过的。
可是问题又回来了,怎么又把他们俩放出来了?
“唉……”林天海往地上一躺,“根本想不明白嘛……”
俨然一副放弃了的样子。
但他对这两人的兴趣却越来越大,特别是那个穿着熊猫睡衣的女人。
长相穿着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那个女人用来恶心他的那一招到底是什么。
他也想学。
妈的,零帧起手往别人脑袋里吐痰,这可比什么魔法阵要厉害多了,林天海都不敢想等他学会这招,拿来恶心其他人到底有多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