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入院治疗的吗?”
顾南栀认真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我记得大抵是因为我太累了?和人发生争执时意外撞到了脑袋,才会被送到医院治疗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心脏剧痛,呼吸困难,我都以为自己要猝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顾南栀的低声碎碎念被病房里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正因听得清楚,三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满脑子都是自己居然还活着的顾南栀没有注意到病房里三人神色间的异样,直到听到郑医生叮嘱她遵医嘱,好好休息,这才回神轻应了声。
郑医生看了眼宋时桉,宋时桉会意,看了眼余喆,操控着轮椅和郑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顾南栀见状,疑惑道:“好心先生和郑医生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余喆面不改色道:“老板应该是去和郑医生询问一些注意事项吧。”
顾南栀心有不安道:“那不是应该直接告诉我吗?怎么好麻烦好心先生呢?”
余喆解释道:“老板回来转述给您听也是一样的。”
顾南栀哦了一声,决定等自己出院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好心先生。
办公室内,郑医生看着宋时桉语气恭敬道:“宋总。”
宋时桉面色平静地看着主治医生道:“郑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郑医生思忖片刻,开口解释道:“顾小姐人已经醒过来,而且根据刚才和顾小姐的问话,能够看得出来,顾小姐思路清晰,神色清明,脑部的撞伤只需要慢慢休养就好。”
“倒是……”
见郑医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表情,宋时桉平静道:“郑医生有话直说就好。”
郑医生犹豫片刻道:“宋总也知道,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顾小姐之前一直……无法和人交流,也无法给予他人回应。”
郑医生尽可能委婉地向宋时桉表达了顾南栀以前一直是痴傻状态的这件事。
“虽然不确定顾小姐这次清醒是否和脑部受到撞伤有关,但从顾小姐刚才的回答来看,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而且……”
宋时桉眼睑微垂,遮掩在金丝边眼镜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语气波澜不惊地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顾小姐有表现出妄想症的一些症状,妄想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宋时桉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搭在轮椅上轻敲着,看向郑医生道:“关于这一点,郑医生有办法治疗吗?”
郑医生面露难色,轻摇了摇头,“宋总,您也知道,我是个外科医生,妄想症不属于外科范畴,我个人建议宋总为顾小姐找一个心理医生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宋时桉闻言思忖片刻后,微微抬眸看向郑医生,温润浅笑道:“我明白了,栀栀的身体健康就麻烦郑医生多多费心了。”
郑医生:“宋总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麻烦郑医生了,有什么事,郑医生可以随时联系我,或是告知我的助理。”
“好的,宋总。”
宋时桉转身离开郑医生的办公室,回到病房,看到本该闭眼好好休息的人,非但没有听医嘱好好休息,反而睁着澄澈的眼眸,眼眸亮晶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时桉温声问道:“怎么不休息?是头疼睡不着吗?”
顾南栀轻摇了摇头,“没,就是睡得太久了,不想睡罢了。”
虽然头也的确比较疼,但顾南栀大抵是习惯了,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宋时桉见顾南栀脸上没有露出疲惫困倦的神色,思忖片刻,轻声询问道:“不想睡的话,那要和我聊聊天吗?”
顾南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经麻烦好心先生很多了,不能再打扰您了。”
宋时桉看着眼神清明,言语清晰的顾南栀,浅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道:“不麻烦,照顾好你本就是我的责任,这次你受伤住院,是我的疏忽,没有照顾好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宋时桉补充了句,“我叫宋时桉。”
顾南栀觉得宋时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又确信自己没见过宋时桉,便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宋时桉前半段话上。
不明白宋时桉为什么会认为照顾她是他的责任,只以为宋时桉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顾南栀解释道:“宋先生,我受伤撞到脑袋与你无关,你只是好心送我来医院,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宋时桉看了顾南栀片刻,温声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你从楼梯上滚落,撞到脑袋,这的确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职责。”
“不是,你……”顾南栀听着眼前人的话,总算意识到了问题,惊坐起身,一脸惊诧,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时桉,“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从楼梯上滚落的?”
宋时桉轻点了点头,迟疑道:“是,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顾南栀一脸懵,“怎么会是从楼梯上滚落撞到脑袋的呢?我明明是因为心脏疼晕倒时磕到桌角才会撞到脑袋啊!”
顾南栀大脑一片混乱,思绪混乱间突然抓住宋时桉刚才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时桉,“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
宋时桉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我叫宋时桉,是你领了证的合法丈夫。”
顾南栀懵懵地看着宋时桉,愣愣地指着自己问道:“那,那我是谁?”
宋时桉笑道:“你叫顾南栀啊,是和我领了证的合法妻子。”
顾南栀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明白自己再次醒来怎么就多了一个丈夫,即便是父母趁着自己昏迷时做了什么,也绝对不可能会是眼前这个人。
顾南栀的目光有些飘,直到注意到宋时桉坐在轮椅上时,脑中像是有什么轰然炸开。
顾南栀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脑袋,就连胸腔涌现的恶心感也被她竭力压下,目光落在宋时桉身上,眼里流露出些许期冀之色,小心翼翼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应该……没有一个叫宋时尧的堂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