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蓉蓉拽着胳膊晃来晃去，耳边是顾蓉蓉咋咋呼呼，略显尖锐刺耳的质问声，许昭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顾南栀。
此时此刻，许昭看着两人之间不过几米的距离，脸上露出苦涩晦暗的笑容。
这一刻，他才清楚地认识到，原来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和顾南栀之间便没有可能，从很早以前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那条天堑也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深，让人望而生畏。
顾南栀站在丁默身边，看着丁默带来的队员干脆利落地将一大片玫瑰花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丁默的眼神询问下，顾南栀围着玫瑰花田走动着，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建筑和四周的景色。
直到停在某一处时，抬眸时看到了和记忆中一样的场景，偏头看向丁默。
时刻关注着顾南栀的丁默看到这，立马会意，让队员在顾南栀站定的地方往下挖。
顾南栀见人拎着铁锹走了过来，让开了位置，退回到丁默身边。
丁默侧过头看了眼顾南栀，关切问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于顾南栀而言，钱生强的死亡也意味着她遇到的危险和那些受过的伤，即便此刻当初伤害她的凶手不在现场，也已经不能伤害到她。
但对她而言，反复地回想起那些事情，甚至在差一点命丧当场的地方回忆过往，并不是一件易事。
担心顾南栀心里会有不适，丁默提出建议让顾南栀在室内休息，只需要等他们的结果。
顾南栀谢过了丁默的好意，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丁队长，我可以接受。”
虽然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会让她受伤的头部和腿隐隐作痛，但这些并不足以让顾南栀恐惧和胆怯。
两人站在一边看着力气大有干劲的队员们拎着铁锹挖着土。
半个小时后，其中一个警察一铁锹下去，触碰到什么硬物，铁锹没能如愿插入深处，惊呼出声，“挖到了！丁队，挖到了！”
迅速反应过来的警察立刻将铁锹放到一边，换了手中的工具，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换了工具。
十多分钟后，看着被挖出来的一具完整的尸骨，在场除顾南栀和丁默几个知情的人，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
其中以顾蓉蓉和钱月萍的反应最为严重。
两人在看到被挖出来的那具尸骨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着被堆在一旁的玫瑰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想到这一年多，她们都喝过许生文送给她们的玫瑰花茶，两人就抑制不住地想吐。
两人俯身撑着一旁的花盆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相比两人，吕倩倩和许毅三人的反应反倒轻一点。
对于在许生文精心照料的玫瑰花田下挖出了一具完整的尸骨这件事，让他们分外震惊，错愕又恍惚地看着那具尸骨。
在听到顾蓉蓉和钱月萍两人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时，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许毅和许昭两个大男人，对于玫瑰花茶这种东西自是不感兴趣，所以幸运地避开了。
吕倩倩则是因为不喜欢玫瑰花茶过于浓郁的味道，比起玫瑰花茶，她更喜欢茉莉花和桂花，也算是较为幸运地避开了这件事。
只是他们三个人是避开了，可平时许生文也会将他准备的玫瑰花茶当作礼物送给他们身边的人。
吕倩倩的娘家人就不是很幸运了。
一想到这里，吕倩倩的脸都绿了，脸色分外难看。
许毅的脸色更加好看不到哪里去。
没看到这具尸骨前，他还能告诉自己，自己的父亲不可能做这种杀人埋尸的事情，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当他真真切切，亲眼看到那具尸骨出现在眼前时，他便知道一切由不得他不信了。
许毅并不傻，为什么顾南栀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清楚地知道玫瑰花田下埋着一具尸骨，且能清楚地确定尸骨的位置。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一年多前顾南栀在许家“意外受伤”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回想到那个时候顾南栀受的伤，许毅抬眸，神情恍惚地看着顾南栀。
那个时候顾南栀受伤真的是“意外”吗？
放在以前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是意外，可现在他没办法不去多想，没办法不去怀疑。
挖出了尸骨，随行的法医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从顾南栀那里得知钱生强具体的死亡日期后，丁默让手底下的人分开去问话。
虽然嫌疑人已锁定就是许生文，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
丁默负责钱月萍几人的问话。
钱月萍几人都对那具尸骨的出现表示并不知情，唯独在问话许昭时，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丁默看着眼神面色晦暗的许昭，声音沉稳冷静，“你的意思是事发当时你在家里？”
许昭点了点头。
丁默冷静问道:“你看到了事发的经过？”
许昭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有，我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自己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回到家本来是想找南……找顾南栀的，只是我刚回来就看到家里的佣人们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顾南栀从阁楼上失足坠落受伤的消息，我连忙返回想赶去医院，只是家里的司机走得匆忙，我没赶上，被留在了家里。”
“之后在路过那个地方时，我隐隐看到了一抹红色，只是那天晚上雨太大，我因为担心顾南栀，没多想，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
后来顾南栀受伤醒来后变得痴傻，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而他又恰巧看到父亲在听到顾南栀大概率没办法恢复清醒时，脸上露出的开心表情。
从那天后，他便怀疑是顾南栀意外撞见了许生文的什么事，与许生文起了争执才会受伤。
却不曾想，事情远比他想得还要更严重。
丁默看了眼笑容苦涩，一副想哭模样的许昭，从许昭的表情、眼神和说话的语气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没有撒谎，便止了话题。
至于许昭对顾南栀的心思，他就当没听见好了。
顾南栀一个已婚人士，看上次宋时桉的反应，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错，小夫妻俩之间的感情还是别让不相关的人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