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坐在床边发散思维在脑中构思新玩偶的顾南栀听到推门声,不确定地试探着开口道:“哥?时桉?”
宋时桉走到顾南栀身边,温声道:“是我。”
顾南栀哦了声,眨了眨眼,好奇问道:“你和我哥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了?”
宋时桉抬手轻揉了揉顾南栀的脑袋,嗓音温柔,“没什么,只是说了和栀栀有关的事。”
顾南栀疑惑道:“和我有关的事?那你们两个怎么还跑外面说去了?不当着我的面说?那你们说了什么呀?”
宋时桉蹲下身,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握住顾南栀微凉的手,目光温柔又专注地看着顾南栀。
“栀栀,这段时间可以让我来照顾你吗?”
顾南栀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问?我现在这样应该拒绝不了你和哥的照顾呗,怎么还特意问我?”
宋时桉声音温柔地解释道:“我和哥刚才聊过了,考虑到栀栀一个人住会不方便,所以我会搬进来,方便照顾栀栀,栀栀能接受我搬进来吗?”
顾南栀闻言怔愣住了。
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晚上起来喝水,还是白天洗漱,都很难依靠自己完成。
顾北樾和宋时桉的考虑非常细心,顾南栀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想到宋时桉要和自己同住一屋,顾南栀莫名有些紧张,沉默许久,顾南栀缓缓点了点头,“可以接受的。”
宋时桉看出顾南栀的紧张,轻拍了拍顾南栀的手,温声安抚道:“栀栀别担心,别紧张,我说过会等栀栀的答案的。”
“晚上我就睡在栀栀卧室里那个沙发就好。”
顾南栀闻言想到那个沙发的尺寸,那是她平时偷懒晒太阳时的沙发,是个单人沙发,尺寸对她来说刚好,对身长腿长的宋时桉来说,属实有些委屈。
顾南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时桉看着神色间带着几分疲倦的顾南栀,轻声询问道:“时候不早了,栀栀要不要先洗漱休息?”
顾南栀点了点头。
宋时桉牵着顾南栀的手,慢慢带着顾南栀走进淋浴间,带着顾南栀在洗脸台前站定。
体贴地给牙刷上挤好牙膏,杯子里接好水,将牙刷递给顾南栀,轻握着顾南栀的手,直到牙刷准确地被顾南栀塞进嘴里,这才松开手在一边站定。
顾南栀感受到宋时桉体贴的照顾,温声道谢,“谢谢。”
宋时桉莞尔浅笑,抬手轻摸了摸顾南栀的头发,“栀栀不需要和我说谢谢,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被宋时桉细心照顾着洗完脸的顾南栀莫名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孩的感觉。
照顾着顾南栀洗漱完的宋时桉从衣柜里取出顾南栀的毛绒睡衣递给顾南栀,不太放心地看着顾南栀,“栀栀,你自己可以吗?”
顾南栀听到宋时桉的声音,脸红了红,故作镇定道:“我当然可以的。”
宋时桉见状,轻叹了口气,走到门外,轻轻拉好门,“栀栀慢慢来,不着急,别磕到了,我就在外面,好了栀栀就叫我。”
顾南栀轻应了声好。
慢慢摸索着换好衣服的顾南栀仔细摸了摸身上的睡衣,确定自己穿合适了,这才出声叫了宋时桉。
趁着顾南栀换衣服的间隙,宋时桉将顾北樾带过来的被子枕头在沙发上放好,便回到淋浴间门口等着顾南栀。
听到声音,宋时桉连忙打开门,牵着顾南栀走到床边,扶着人躺好,为顾南栀盖好被子。
刚想起身去关灯时,起身时却有阻力袭来,宋时桉疑惑地看向顾南栀。
整张脸大半藏在被子下的顾南栀脸颊微红地拽住了宋时桉的衣角。
宋时桉蹲在床边,温柔地看着顾南栀,“怎么了,栀栀是害怕了吗?”
“栀栀别害怕,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栀栀眼睛恢复前,我都会是栀栀的眼睛。”
听着宋时桉用极其温柔的嗓音说着安抚的话,顾南栀心头的不安消散了几分,心间蒙上的一层阴影也迅速散去。
她和他们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哪怕知道失明只是暂时的,十五天后她的眼睛是会慢慢恢复的,她也还是会感到害怕。
当视野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时,哪怕她的心理再强大,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对自己一遍遍重复着鼓励的话,她也没办法不害怕。
当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只剩黑暗时,她会觉得这个世界好似只剩她一个人,令人不安又孤独,慌乱与无措,会觉得自己变得没用,会为自己给别人增添麻烦感到不安……
顾南栀不是不害怕,她只是怕宋时桉和顾北樾自责,担忧,才硬撑着笑说自己没事。
她伪装出来的勇气却被宋时桉一眼看穿,宋时桉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不安和害怕。
顾南栀小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时桉抬手轻理了理顾南栀耳边的碎发,嗓音温柔,“因为栀栀的每个小动作,每个眼神,都在向我诉说着你的不安和害怕。”
“栀栀是因为怕我和哥紧张担心,才会笑说自己没事的,对吗?”
顾南栀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避而不答道:“本来也没事,斯宜姐说十五天后就会慢慢恢复得,我……”不害怕。
话未说完,顾南栀只觉得上半身身体一轻,被人抱进怀里,整个人被温暖又安全的气息包围着,裹挟着。
那颗紧绷又不安着的心转瞬间落到实处,顾南栀的心情舒服了许多。
宋时桉抬手轻揉了揉顾南栀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心疼,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斥责,“栀栀真是个小傻瓜。”
顾南栀闻言,努力为自己正名道:“我才不是!我不傻!”
宋时桉却难得没有从善如流地顺着顾南栀的话,“栀栀就是个小傻瓜,让我会心疼的小傻瓜。”
一副作势要和宋时桉为此辩驳的顾南栀听到宋时桉的话,刚积攒着燃起来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听着宋时桉心疼的话语,人一时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