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段斯想说，周烁和宋楠怎么能一样呢，却被牧辞开口打断了。
“爷爷，谢谢您主持公道。我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牧辞坦然对上牧臣的目光。
牧臣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如果没有周烁，我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了，所以我这条命，已经是周烁的了，是我无能，不能现在就自证清白，连累周烁蒙羞，即日起，我所有财产便归于周烁名下，包括以后的增值部分，牧家，就当我死了吧，从此我与牧家再无瓜葛。”牧辞的语气冰冷而强硬。
“那怎么行？你的财产怎么可以只给周烁？那宋楠怎么办？”对于这一整段话，段斯只听到了这最重要的一句。
牧辞冷笑，没有说话。
牧臣看着孙子，听着儿媳的话，终是长叹了一声，问他，“牧辞，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牧辞回视牧臣，点点头，“爷爷，我已经决定了，您也放手吧，毕竟，不破不立。”
牧臣重重叹息一声，狠狠闭上了眼睛。
段斯没有心思听他们这爷孙俩莫名其妙的话，急急问道：“牧辞——”
“您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我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牧辞冷冷打断了段斯的话。
段斯被他这冰冷的气势吓得退了退。
“好！我同意了！”牧臣突然大喝了一声。
段斯被吓得一哆嗦。
牧臣瞪大了眼睛看着牧辞，“我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没想到还要经历这些，这大概是我子孙教导不严的报应吧！牧辞，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亲自主持你们的婚礼！”
爷孙俩对视着，房间里落针可闻。
牧辞忽然浅浅笑了笑，“好的爷爷！您要保重身体，我和周烁一定让您如愿。”
他转过轮椅看向老江，“江叔，劳烦了。”
老江一躬身，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牧辞带着洛冰和周烁离开，牧臣都一动也没动，周烁出门前十分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被洛冰拉着走了。
待到三人出了门，牧臣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老爷子！”老江惊叫一声，动作迅速的扑到了床边。
段斯这才醒过神来，慌乱地喊叫着，“爸，爸，爸，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牧臣缓缓闭了闭眼睛，十分疲惫地摇了摇手，“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吧。”
“可是——”段斯急得要死，这算怎么回事啊？
她这次可是来找老爷子主持公道的，老爷子就这么不管了，宋楠怎么办？牧恩怎么办？
这好不容易堵到了牧辞三堂会审，就这么让他走了？这怎么行？
“夫人，您先休息一下吧，也让老爷子休息一下，医生说，老爷子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要不然会有危险。”老江压低了声音严正的说。
段斯闻言，不敢说话了。
虽然牧恩觉得爷爷就算现在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直接继承牧家了，但是她一辈子依赖老爷子，已经成了习惯，没有老爷子，她就立刻没了主心骨，潜意识里，她是不希望老爷子有事的。
现在有老爷子在，牧国还能有所忌惮，如果老爷子不在了，牧国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吗？说不定，她这个牧夫人的身份也会易主了吧？
段斯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在一旁，看着老江叫了医生护士进来做了各种检查，说了一堆叮嘱老江的话，然后都出去了。
临走时，一个医生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地说：“家属要尽量和老人家说些高兴的事，让他保持心情愉悦，别总给老人添堵。”
段斯唯唯喏喏称是。
待到人都走了，段斯也不敢吱声。
牧臣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这个儿媳的所思所想。
都是孽啊！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唤道：“阿江啊！”
“在，老爷子。”老江立刻应声。
“现在是不是有好多记者在外面？”他问。
“是，大少爷来的时候跟过来一些人，夫人来的时候又跟过来一些人。”老江如实回答。
牧臣点了点头，发号施令，“你去，让他们找几个代表进来吧，我接受他们的采访，告诉他们，牧家由牧恩来接任，我要好好养身体了。”
“是！老爷子。”老江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倒是一旁的段斯惊喜极了，她语气激动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吗？爸？您想好了？您要给牧恩机会吗？”
看着老江走了出去，牧臣缓缓道：“要不然呢？我知道你一心想为牧恩打算，可是段斯啊，牧辞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不能，总是这样伤他的心啊！”
对此，段斯是完全不认同的。
她呐呐道：“他哪里把我当成亲妈了呀，你看他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态度？”
牧臣轻轻叹口气，为牧辞，这孩子太苦了。
如果没有周烁，只怕真如他所说的了。周烁是上天赐给牧辞的，又何尝不是赐给牧家的啊！
“我虽然把牧氏交给牧恩，但我对他是有考核的，如果他有差错，捅了什么娄子，我是一定不会轻饶他的，他要是敢丢牧家的脸，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家门！”牧臣说着，咳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爸！牧恩绝对不会给我们牧家丢人的，牧恩最乖最争气了，您是知道的，他一向是个好孩子。”段斯喜上眉梢，连连为儿子打着包票。
记者代表们进来，就看见牧家大夫人喜气洋洋的站在牧老爷子的床前说着话，牧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气色看起来不十分好。
每个人都十分恭敬的向牧老爷子行了礼，也自报了家门，牧老爷子和蔼地点头致意。
“谢谢大家这么关注我们牧家的事，我今天请大家进来，就是想一次性说清楚你们感兴趣的问题，免得外面传言太多，带偏了方向，浪费了公共资源，当然了，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大家多给牧家一些正面报道。”牧臣微笑着，语气和缓，慈祥得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