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玉锦?”霍华亭刚好也看见他,倒像是正好有事和他说一样:“刚好你在这儿,我本来也打算这些天找时间让你回来一趟。”
她拎着包包走过来,目光朝赵玉锦身边看了一圈:“你一个人?应酬?何曼呢?”
说到何曼她眉心还是不觉蹙起,有一些不太愿意和她凑到一起说话,可为了海棠却又不得不:“我有话和她说。”
赵玉锦谨慎的往身后望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曼曼在家呢,妈,有事你过两天说,我到时候带曼曼回来。”
霍华亭唇瓣轻抿:“好吧……你应酬也少喝些酒,早点……”她顿了顿,别过脸去:“早点回去,后天回来一趟。对了,海棠今天早上会叫爸爸妈妈了,”
说到海棠她脸上才有柔和的笑意:“我想你之前说的也对,海棠毕竟还是要在父母身边生活,你们后天回家的时候,把海棠也带回家吧。等,等之后她出去了,你再带来给我也行。”
事到如今,霍华亭也只能认了,哪怕何曼在她看来还是够不上儿媳妇的标准,可赵玉锦喜欢——甚至说爱。
何曼出国那段日子,赵玉锦天天泡在公司家也不回,甚至因胃病住院,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那个时候已经隐约有了动摇,再之后他那样坚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算看在赵玉锦和海棠的面子上,她也只能认了。
“你什么时候再请何曼父母来趟京市,趁着她出国前,你们的婚事可以先商量商量。”
赵玉锦没想到今天一个两个看到他竟然都是催婚,他口中仿佛刚喝下去一整杯黑咖啡,苦涩又难受。
“妈——”
他话还未出口,身后门先打开了,何琼走出来:“玉锦,你没事吧?”
他走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赵玉锦,看他除了眼尾红一点整个人还好,有些叹气的拍了拍他的背:“你别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生气呢——那丫头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别人一把她惹毛了,嘴里就乱说话。从小这样,我小的时候惹她,她还和我爸妈告状说要和我断绝兄妹关系呢。”
何琼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再说了,你们谈了这么久,还不清楚她?她多喜欢你啊,为了你这么多年都没回家呢。”
赵玉锦勉强笑了笑。
何琼这才看到他面前的霍华亭,见她浑身上下穿着不菲,手上还拎着近百万的限量款包包,脖子上一串明亮硕大的珍珠项链,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你母亲?”
他偷偷杵了一下赵玉锦,赵玉锦不好否认,只好点点头。
何琼热情起来:“原来是赵阿姨,我还以为是玉锦的姐姐呢,长的这么年轻漂亮。哎哟阿姨怎么在这儿?快请进请进,进来喝杯茶吧。”
他姿态很谦卑热情,弄得霍华亭也不好拒绝,只是她毕竟性格内敛文静,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交谈,淡淡看了眼何琼,只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平淡:“进来就不必了,你和玉锦既然是在应酬,我就不打扰了。”
“应酬?”何琼眨巴眨巴眼愣住了,“啊?”
霍华亭没在意他的疑惑,转身要走,只是走之前对赵玉锦道:“后天和何曼早点来,你们毕竟是海棠的亲生父母,她虽然不懂事,可还是想你们的。”
何琼又是一愣。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亲生父母,什么海棠?
他很茫然的回头看赵玉锦,他面色有些苍白和慌乱。
何琼一下子清醒过来,叫住霍华亭:“等等,赵阿姨,你刚刚说的,”他咽了口唾沫,“什么意思?”
霍华亭蹙眉回身,手里拎着包包。
何琼连忙先解释:“我是何曼她哥。”
霍华亭眉心这才微微展开,看在他是海棠舅舅的份上客气了些许。
“哦,”她轻轻点点头:“那就是海棠的舅舅了。”
不是,什么舅舅?
他妹还没结婚呢他哪儿来的侄女?
莫名的,何琼想起过年时候在景宅看到的那两个小孩儿。
对着他喊舅舅。
他一个激灵,心说别是他们吧?
不过想想应该也不是,那俩小孩儿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是何曼生的。
何琼还在头脑风暴,霍华亭已经淡淡道:“正好,我还说什么时候见见何曼家里人,既然你今天也在,那就麻烦你和家里父母说一声,什么时候若是有时间,我带着海棠来家里拜访。”
她还很客气的点了点头。
何琼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他身后已然传来声音。
是何母颤抖的,隐忍着怒火的声音:“不用有时间,我们现在就在这儿。”
走廊里三人同时回头,看到何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一双眼冷森森的看着他们。
她身后何曼想说话,却被她拦住。
何母第一次这样严厉的和何曼说话:“你给我滚进去。”
啪得一声,门合上了,赵玉锦心尖都颤了颤。
何母一步步走过来,神色勉强维持着客气,目光看向霍华亭。
“您好。”她当然看出面前这位女士的雍容富贵,她不懂品牌,却也知道她浑身上下衣着不菲,身上一股有钱人的气质。
若是换了平常,何母还是会有些畏惧和不好意思,毕竟两人是天壤之别。
可如今她却什么也顾不得,直直看着她:“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嗓子有些干,迟疑着慢慢问:“海棠,又是谁?”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嘀嗒走。
沙发上挂了雪中寒松图,靠墙的博古架上放着名贵的花瓶瓷器。
灯光是淡淡的柔白色,呈扇形挥洒下来,轻柔的落在每个人身上。
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八月天,
窗内一片冰凉。
赵玉锦站在了何曼面前,一只手紧紧握住她。
“阿姨,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让曼曼不要告诉你们,”他脸色依旧苍白,可方才的慌乱已经褪去,只剩一片沉稳平静。
“你们要怪就怪我,是我怕你们怪我让曼曼未婚先孕,和她没关系。”
何曼捂着脸站在他身后,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狼狈又难过。
那一巴掌,是她妈刚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后,一气之下冲回包厢打的。
动作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何父先反应过来,一把把何曼扯过去。
其他人才冲进屋。
何曼从没挨过她妈的巴掌,打是小时候常有的事,可巴掌是第一次。
明晃晃打在脸上,让她几乎抬不起头。
可她知道,她干的事情比她妈的这一巴掌更让他们抬不起头。
未婚先孕,本来就是很难听的事情,更别说海棠那么大,她却和她爸妈一句都没有说过。
何曼低头看着花纹木地板,眼前有些模糊,哽咽着低声道:“妈,对不起。”
何母立在对面,手臂僵直的垂下,脸色难看生硬:“你别叫我妈,也别和我说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她也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