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他的手在宋南汐眼前晃晃,“在看什么?”
宋南汐回神,“嗯,没什么,只是意外你居然真的会放我进来。”
方隐月勾唇笑,“因为我想看看二般人。”
方隐月转身拿出一个纸杯边往里倒水边问她,“你是来……找我的?”
“嗯,不好意思贸然打扰了。”
大概因为他是方隐年的兄长,所以宋南汐天然相信他,也对他抱有好感。
方隐月将纸杯推到宋南汐面前,“那么,你的目的是?”
宋南汐端起纸杯用它暖手,垂眸看杯中水面倒映出的脸,做足心理建设以后开口,“我想知道一些事,有人说那些事可以问问你。”
“你是向导吧,居然跑到这里,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方隐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知道,你是方隐月,是很早进化的哨兵。”
方隐月抬眸看她,“有什么事只有我知道的?”
“关于,南方基地。”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方隐月心头猛然一缩,过往的记忆浮现,方隐月避开宋南汐的视线低头看水杯,“什么?”
“南方基地。”
“我不知道。”方隐月轻松一笑,“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为什么?因为不能说吗?”
方隐月拉开椅子坐下,托腮看她,“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想不开来找我呢。”
宋南汐一点不见外,也拉出一个凳子坐下,“因为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宋南汐神情茫然,是啊,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会知道那些事,就来了,至于其中的危险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想知道,她太想知道关于她父母的消息了。
“你可以告诉我吗?”宋南汐看他,“我们可以做交换。”
“交换?”方隐月来了兴趣,“你有什么能和我交换的?”
“我是向导,我可以做精神抚慰。”
方隐月无声笑,那笑好像在嘲笑她,“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为什么只是被关在这里而不是直接被枪毙。”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响,“我怎么会缺向导。”
“可是……”宋南汐感到疑惑,“我饿了。”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方隐月敲桌子的动作停滞,“饿了就回去吃饭吧,就当你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说的不是那个。”宋南汐也很难解释自己的这股空虚感从何而来,她只是本能说出她饿了。
可是她吃过晚饭,就算她上树翻墙爬楼,也不足以让她现在就饿。
挂在墙上的机械时钟尽职尽责往前走,秒针转动发出细微的、规律的声音。
一幅枯败的画卷在她面前展开,那好像是一片被大火烧毁的森林,浓烟滚滚,连带着天空都是灰败的颜色,树木倾倒,遍地是木炭和灰烬。
宋南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她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情况自信。
她茫然看向方隐月,“我好像……”
方隐月没等听完她的话,突然转身离开,猛地打开一扇门,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咔”一声,似乎是什么上锁了。
方隐月的声音沉闷,“快走。”
不等宋南汐反应,那扇屋里传来了更大的金属碰撞声,她推测应该是链子之类的东西。
“唔——”压抑痛苦的闷哼声传出,再然后是剧烈的挣扎,从那间屋里传出各种各样让人牙酸的砸东西声音。
而随着方隐月从她视野消失,她刚刚看到的那副场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饥饿感,这种感觉驱使她明知那间屋子里的方隐月精神状态异常,但依旧走进那扇门。
如果说外面装修简陋的地方是他的客厅,那这里本该是卧室的地方却更像一个刑房。
宋南汐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全封闭的房间只有门能透光,昏暗的光线下,宋南汐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他在盯着她,她知道。
人类生存的本能让她浑身警惕,理智告诉她此刻她应该远离。但现在操控她身体的是她的肚子,这种饥饿感在看到方隐月此刻的状态后达到了顶峰。
他跑进来是为了锁住自己,四肢全被粗壮的锁链铐住,甚至是一个全身悬空被吊起的状态。
剧烈挣扎导致他的手腕和脚踝全部被磨出血,从上面残留的血迹看,他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墙面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一些她能看懂的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有些刑具上残留着明显的血迹,比如一把小刀,从刀柄的磨损情况也能猜出它的被使用频率一定很高。
宋南汐最后将视线移到方隐月身上,“做个交易吧。”
方隐月在看到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停止了挣扎,金色的瞳孔盯着她,像是在看猎物。
似乎是意识到了她在和他说话,他喉咙间发出低吼,像是在示弱,又像是在引诱她过去。
那幅灰败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宋南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里,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大胆,应该算一个明显的猜测。
她看到的,或许是他的精神领域。
为什么没进入也能看到,她不知道,反正她看到了。
那她的精神体呢?她的精神体也一样能被放出来啊。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藤蔓自她身后涌出,小臂粗的藤蔓杀伤力不比锁链差,遵从宋南汐的心意,这些藤蔓将方隐月紧紧缠住,确保他一动不动不会伤到她。
宋南汐这才大胆靠近,被束缚住的方隐月自是不甘心,不过行动受限身体只能小幅度晃晃。
“吼——”不甘心的嘶吼声冒出,宋南汐抿唇笑,“抱歉,不这样我很难安心。但我是真心想做交易的。”
她伸手抓住方隐月的手,突然意识到这个状态下他不可能让她进入他的精神领域。
麻烦了。
她松开手,方隐月反手捏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宋南汐看他,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他先浑身松懈下来,金色的瞳孔逐渐变暗,转为她初见时的黑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