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川刚说完,就被李长海一个逼兜打了过来。
那警备纠察的钢盔都被打歪了。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啊?老子你都敢纠察!”
“我都还没跟你算完把我摔阴沟里的事呢!”
李长海哼哼骂道。
“哎哎哎!”
林川抱着头赶紧往后退,然后警惕的冲李长海叫道:“李军长,我可是三军纠察!按例,我是有权纠察您的。”
“你要配合啊!”
“敢动手打纠察,您知道后果吗?”
“这可是会被全军通报的!”
李长海冷冷一笑,“你认为老子做到这个位置,还怕你这所谓的纠察吗?”
“实话跟你说,老子的新兵连长,就是你这三军纠察总部警备老大!”
“你还纠察我?!”
林川一怔,满脸苦涩的冲一边镰刀道:“得!碰到比咱后台更硬的了,这套皮衣不管用了。”
镰刀也是无奈摊摊手。
三军纠察说是可以纠任何大佬。
但人家大佬,鸟不鸟你,是一个回事。
你敢不敢纠,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家这些大人物,能坐上这个位置,即便没有硬的后台,在这个时代,也是靠硬实力爬上去的。
哪个不是能够叱咤战场的存在?
会真的怕你一个纠察来纠一下啊?
而且,即便真有点军容军纪上的违规行为,总部也不可能为了这点芝麻大的小事,来对一个军长级别的大佬,来一个全军通报不是?
“赶紧的,把你那鸡毛,给老子摘了。”
“看着就心烦。”
李长海骂道。
林川陪笑着赶紧将钢盔取下,笑道:“李军长,您不在机关里待着,怎么跑这来了?”
“下连队体验生活?”
李长海白了他一眼,“你见过那个双手负背、弯腰驼背的下连队体验生活的?”
林川:“那……的确是很少见。”
李长海哼道:“这是我军里的部队,我下来视察一下,还得经过你警备纠察部同意啊?”
“倒是你小子,弄这么一身三军纠察服,到底是要干啥?”
林川刚要说话,李长海立即摆手打断他道:“别跟我扯什么职务调动或者技多不压身的屁话啊。”
“别人知道你是什么人,老子还不知道吗?”
“别说王贺那老东西不会同意,总部首长那边,更不会同意。”
林川苦笑。
碰到这种老熟人老油条,他的什么理由,都没有用。
林川看了一眼李长海后面的一众地方部队领导。
李长海当即明白林川的意思,冲后面的众人道:“你们先去忙吧,等会我再过去找你们。”
“是!”
几人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川和镰刀后,便是离开了。
“人走了,说吧。”
李长海冲林川道:“你们来我军里,到底有什么事。”
林川指了指镰刀:“为他们的部队,挑选好苗子。”
“他们的部队?”
李长海转头看向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镰刀。
镰刀立正,冲李长海敬礼道:“首长,您好!”
李长海等待着他往下报出他的部队番号,但镰刀只是说了一声您好,部队番号没说,名字也没再说,不由眉头一皱。
林川苦笑:“李军长,不能告诉你番号的部队,没有几个。”
“而到各军选兵,且跟我一起的……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
李长海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看向镰刀:“你是之前演习,突然中途进场的那个神秘部队的人?”
镰刀微微一笑,恭敬道:“是的首长,我是那支小队的队长。”
李长海闻言,顿时板着脸哼道:“所以,斩我首,也有你的份了?”
镰刀:“额……”
李长海看着两人,“可以啊,演习斩我首,现在又来我的部队挖人。”
“我说,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不是?”
林川呵呵笑道:“李军长,瞧您这话说的,那演习打仗嘛,我们也身不由己。”
“再说了,后面你们军派人来我们天狼,我不是很照顾他们,多教了他们很多东西嘛。”
李长海哼道:“我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刚才我就让人将你们轰走了。”
说着,李长海捂着腰,走到路边的草地坐下,“妈的,一说到演习,我这腰都要隐隐作痛呢。”
林川和镰刀相视苦笑。
“愣着干嘛?坐下说话。”
李长海说着,拍了拍旁边。
两人走过去坐下。
李长海看向镰刀:“你们部队招兵,还跑到这些常规部队来招?”
镰刀道:“第一次吧。只是林川比较会挑兵。他天狼的那些兵,就挑得非常好,所以,就让他过来帮忙一下。”
“ 哦?”
李长海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林川,“这小子挑兵的确有点门道,你们找到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顿了一下,李长海又问道:“所以,林川,你小子,离开天狼加入他们了?”
“没有。”
林川摇头道:“就是兄弟部队相互帮忙嘛。”
“他们帮我们练练兵,这个你们军的人,应该也跟您说过。”
“我呢,也帮他们选几个兵。”
“仅此而已。”
李长海深深看了一眼林川,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但也没有戳穿,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明白了。”
“我也不拦着你们,该怎么挑,你们就怎么挑。”
“我知道,即便我想阻拦,也拦不住。”
“但林川啊,你挖走我的兵,后面,可得对我军的特种部队多上点心啊,我可指望你多伸伸援手呢!”
林川点头道:“李军长放心,我会的。”
“行了,我就不在这碍着你们了,省得你们会警备部告我的状。”
李长海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林川和镰刀相视一笑:“继续?”
“继续!”
………………
半个月后,林川和镰刀,几乎走完了所有部队。
挑选到的种子,也来到了三千多人。
已经足够这一次的选拔用了。
“妈的!终于搞定,可以歇一歇了!”
镰刀看着包里几个大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所属单位字体,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答应你们的事,我现在也完成了。”
林川冲镰刀道:“接下来,如何将人调过去集训,怎么选拔,就看你们自己了。”
镰刀道:“这可不算完成啊。”
“说实话,你这样的选兵方式,我还是抱有质疑的。”
“一切等我们选拔之后,才能确定你挑选的这些兵,到底怎么样。”
“如果不行,你还是得继续帮我们选的啊。”
林川嗤笑道:“如果不行的话,你们还敢让我继续选?”
镰刀:“……好像有点道理……”
“行了,放心吧。只要你们那些激发他们潜能的训练方式合适的话,我跟你保证,他们肯定能达到你们的标准。”
“放心大胆的去训练就好了。”
镰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现在任务完成了,你是要直接回天狼,还是……?”
林川想了一下,道:“反正都出来了, 就当做给自己休息一下吧。”
“也有三年多没回过家了。”
“后面可能会有更繁重的任务,能离开部队的时间就更少了。”
“趁这个时间,回去看看他家里的几个亲人吧。”
镰刀:“???”
“他家里的几个亲人?”
林川一怔。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是这具身体主人大二的时候穿越过来的。
跟这具身体家里人,并不熟。
也只是见过一面。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林川道:“我是说,跟家里的亲人,什么他的亲人,你耳朵进水了,听错了吧?”
“是吗?”
镰刀也陷入自我怀疑,“还真有这个可能,这段时间,都在赶路,睡眠少了很多。”
“看来,我也得好好休息几天了。”
两人分别后,林川前往火车站买火车票,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车,林川干脆就在外面先吃碗面。
可刚要开始吃,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前面。
“罂粟?!”
“你怎么在这?”
林川看到来人,一脸惊讶。
罂粟此时也穿着一身便装。
没有穿作训服的她,又一头靓丽短发,显得颇有活力。
虽然皮肤因为常年训练和执行任务有些黝黑。
但在精致的五官和如水蛇一般的身材面前,这点黑,完全可以直接忽略不计了。
罂粟放在手中的面,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道:“怎么?你能在这,我就不能在这了?”
林川:“……”
罂粟淡淡笑道:“刚才镰刀给我电话,说你要休假回家玩玩。”
“刚好,我也休假,正愁没地方去呢。”
“想了一下,干脆跟你一起回家,领略一下乡村的风土人情,也挺好。”
“像我们这种在城市里长大的人,对乡村,可是有着一种别样的向往呢。”
林川一怔,“等等!你说,要跟我回家?”
罂粟眉头一挑,“怎么?我这人,带不出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川苦笑道:“我这是回家看父母。”
“又不是去度假旅游。”
“你跟我回去,我该怎么介绍你?”
“女性朋友?”
“谁信啊!”
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在城市里,大家也都还是比较保守的。
何况是农村。
要是你带着个女人回去,自然就被认定是女朋友或者老婆了!
罂粟道:“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跟你回去。”
“你爱怎么介绍就怎么介绍。朋友也好,女朋友也罢,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
林川叫道:“我可不想被家里的两个老人催着赶着结婚干嘛什么的。”
“而且,我家就三间房子,我爹娘一间,我妹妹一间,我一间。”
“ 你跟我回去,住哪?”
罂粟闻言,冲林川抛了个媚眼:“跟你睡,我也可以的呀……”
林川:“……”
“大姐,你别闹了!”
“你不是很忙的吗?何况,现在人给你选好了,你不得回去盯着他们选拔训练?”
罂粟一边吃面一边说道:“急啥?那不是有镰刀他们在吗?何况,现在也在筹备阶段,真正要开始选拔集训,也得是一个月后呢。哪有那么快。”
“我这边,也暂时没有那么多事。”
“我都快忘记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刚好,看到你休,干脆也一起休了。”
林川凝视着罂粟,问道:“不是,你认真的?”
罂粟晃了晃手中的火车票:“你说呢?”
林川:“……”
………………
他的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四五线小城。
家里有四口人,父母,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多少岁来的?
车上,林川努力回想了一下,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这三年多,他任务重,基本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主要也是真的不熟。
打了也不知道说啥。
而家里,估计也是知道他在部队忙,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到部队里。
因为是临时买的票,两人也都只能买到坐票。
但两人并不在意。
再恶劣的环境他们都待过。
何况这只是坐久一点而已。
谈不上艰苦。
“我说,你家的省城不是没飞机场,怎么不坐飞机回去,非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火车上,罂粟不解的问道。
林川看着火车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山川树林,轻声道:“我也不懂,可能……是单纯地喜欢这种绿皮火车的气味吧。”
“感觉,很亲切。”
罂粟没有过林川的人生经验,自然也没法感同身受。
看到林川一副回忆过往的模样,也没有再打扰,也跟着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
一天一夜后,火车到达省城。
林川在省城买了一些给父母和妹妹的补品和衣服,以及将储蓄卡里的工资取了出来。
然后转了两次车后,终于也回到了家乡的小镇。
小镇到后林村,十个公里左右。
在这个年代,小镇上,也不会有出租车。
干脆,林川和罂粟就直接徒步回去。
十公里而已,对他来说,就当做是散步了。
八十年代,除了大城市之外,大多数农村,都是土坯房。
这个年代,但凡能建上泥砖房的,在整个镇上,都算是大户人家了。
即便是小镇,也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
通往村里的路,就是泥土路了。
偶尔会有一辆老破旧拖拉机开过,滚滚黑色尾气夹着浓浓的泥土粉尘,能将一个人给淹没。
但林川反而喜欢这种味道和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变态,他很是喜欢闻这种带着柴油味的尾气。
虽然有毒,但……真的很爽啊!
这是他前世童年的回忆啊!
林川和罂粟一边聊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在通往村里的泥土路里走着。
赶牛车的,或者开拖拉机的。
看到他们背着包,穿着也蛮像城里人的打扮,都下意识的回头多看了几眼。
走了近两个小时后,林川终于看到了后林村的轮廓。
有后林村,自然也有前林村。
两个村的人都姓林。
但因为相隔较远,所以就分开叫了称呼。
远远望去,后林村有着几十栋房子。
但百分之九十都是土坯房。
只有那么几栋,是泥砖房。
上次回来,还没有呢。
很显然,都是这三年多建起来的。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还是蛮有闯劲的。
很多村里的年轻仔,都出去打工创业了。
毕竟改革开放,外面太多发财的契机了。
显然,是有些村里的年轻人赚到钱了。
回村里建起了水泥砖房。
在林川和罂粟正不紧不慢的地朝着后林村走去时。
而此时的后林村,一场冲突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午后,天空忽然被乌云遮蔽。
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
村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低垂着,纹丝不动。
村长家的几个儿子,此刻如凶神恶煞般,将林川家旁边的那块地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打算起房子,企图强行低价买下这块地。
林川的林南和母亲李桂芬站在一旁,满脸焦急与愤怒,坚决不肯答应。
林南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不只是因炎热,更多是源于内心的紧张与愤怒。
汗珠顺着他那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迅速打湿了领口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村长家的人。
李桂芬则紧紧地站在丈夫身后,双手用力揪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说林南,李桂芬,你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地,我们出的价虽说不算高,但也对得起它了。”
“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签字收钱,别耽误我们家盖房!”
村长家的老大林强,满脸横肉,恶狠狠地说道。
他上身光着膀子,露出黑黝黝、布满汗珠的粗壮手臂。
林南挺直了腰杆,毫不退缩,“不行!这地我们早就打算好了,是留着给我儿子林川以后回来建房子用的。”
“给多少钱我们都不卖!”
“我们辛苦攒了这么多年,就盼着给儿子留个好根基,你们别想轻易拿走!”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忍不住开口:“林强啊,你们家也太过分了,这么多年,可没少欺负林南一家。”
“以前就经常往他们家院子扔垃圾,还公然抓人家的鸡鸭,人家林南两口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咋还得寸进尺呢!”
“就是就是,”
另一位中年妇女也看不过去了,附和道,“上次我都瞧见了,你弟弟林虎大白天的就闯进林家院子,把人家下蛋的老母鸡给抓走了。”
“桂芬拦都拦不住,只能在那儿掉眼泪。林南为了息事宁人,也没跟你们计较,你们咋还这样啊!”
林强一听,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把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哼!那又怎样?他们家没本事,怪得了谁?”
“在这村子里,就得听我们家的。我爸是村长,我大伯在镇政府当主任,三叔是派出所副所长,他们能把我咋地!”
说着,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的土堆上,扬起一阵尘土。
李桂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强,声音尖锐得近乎嘶哑:“你们这一家子,怎么能这么霸道!我们就是不卖,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们家小川在部队保家卫国,你们却在村里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些年,我们一忍再忍,你们却越来越过分!”
这时,又有村民过来劝林川父母:“啊南,桂芬,我看你们就卖给他们吧,这村长家的人,咱们平头老百姓可得罪不起啊。”
“到时候,他们要是真给你们使绊子,你们日子可不好过。他们家在村里势力大,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以前受了那么多欺负,你们也都忍了,这次要不就……”
林南坚决地摇头,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蚯蚓:“不行!这是我们给儿子留的,不能卖!”
“我们辛苦一辈子,就盼着儿子回来能有个好住处,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地是我们的心血,说什么也不能拱手让人!之前他们欺负我们,我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次关系土地,绝对不行!”
林强见林川父母如此坚决,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一把抓起旁边的铁锹,高高举起,铁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朝着林南和李桂芬眼前挥舞着。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今天这地我要定了,你们要是再拦着,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桂芬吓得尖叫起来,躲到林南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丈夫的胳膊。
林南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强撑着,挡在妻子身前,双腿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站着,双眼紧紧盯着林强,毫不示弱。
周围的村民见状,纷纷惊呼出声。
有人想要上前阻拦,却又被村长家其他人给拦住了。
见林南和李桂芬死活不让开,林强也是不再忍着,手中的铁锹,直接朝着林南的肩膀砸了下去。
“住手!”
就在铁锹要打到林南的时候,一道如雷般的怒吼声,响彻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