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微胖男人陶醉的闭上双眼,那一抹余味是他记忆中永生难忘的味道。
“安格,玛达达也想吃。”
金色的小信灵站在安格的肩膀上,流着口水,蹦跳着。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
安格随意道。
“可玛达达也喜欢吃好吃的啊。”
“乖,那种东西可不能吃,吃了会闹肚子的。”
“啊?那玛达达不吃了。”
一人一信灵自顾自的聊着天。
“阁下,你是?”
莱蒙伯爵背后沁出冷汗,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少年,给他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对方出现的方式太诡异了。
他的湖心岛可是有着数百名训练有素的骑士守护,湖中,还豢养着十几头凶残的裂齿鳄。
“费雷切·莱蒙,看来巴雷克没教好你啊。”
安格将玛达达送回天理魔方,接下来的场景可能会比较血腥,信灵纯粹单纯,别被染黑了。
“你?面对你的教主,连敬语都那么吝啬吗?”
“还是说你彻底投靠了666号餐厅,背叛了寂世教?”
安格笑了笑。
“新教主?\"
费雷切·莱蒙瞳孔一缩,手中的餐刀印照出一张惊恐到变形的脸。
那个在寂世教教义中,二位一体,既是教派最高领袖,又是神明一点魂灵显化的教主?
“你就是那什么寂世教的教主?”
微胖男人插嘴道。
之前,就是他引荐莱蒙参加的地狱飨宴,而选择莱蒙也不是没有原因。莱蒙麾下有着不小的一支力量,能帮他们收集到优质食材。
而那支力量,照莱蒙所说,主要源于一个叫寂世教的组织。
“啧,真的背叛了啊。”
没有理会微胖男人,安格眼中升起一道日轮注视着费雷切·莱蒙,其跳动的殷红心脏,诡异的浮现着一张嘴。
这两年,改变了很多东西。
在寂世教高层们失联的这两年中,有些分部被灭了,有些负责人生出了野心,有些人渴望过上平淡安定的日子,也有些人背叛了寂世教,投靠了别的势力。
费雷切·莱蒙不是孤例。
但安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找死的加入了666号餐厅。
同复仇血业和极乐方庭一般,666号餐厅同样是里世界的黑日。
人是万物之灵长,拥有着这个世间最充沛、最丰富、最多变的感情。人类是最卓越、最完美的食材。
基于这种理念,666号餐厅以人为食,甚至开发出了种种宴席。
王者盛宴是其中一种。
地狱飨宴是另外一种。
长满着锋锐尖牙的大嘴,是666号餐厅编外成员的特征。
那是一种唯有参与过地狱飨宴后,方才能够诞生的的“特殊器官”。
拥有者能通过食人,增长自身寿命。
看着很美好。
然而,吃的人越多,这些编外成员也越符合“人”的定义,吃到最后,它们会将自己吃成食材。
沦为666号餐厅真正成员们的盘中餐。
懒得再废话的安格挥了挥手。
身后的空间犹如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十五道无形的身影裹挟着阴冷的死亡气息鱼贯而出。
温暖的烛火被弥漫着的死亡气息一冲,摇曳扭曲。
……
“冕下,就在下面。”
昏暗的地堡中,安格拾级而下。
将十五名同行削成人棍,关押在天理魔方的监狱后,他稍稍浪费了些时间,将整座湖心岛上的庄园、人口、财物一起收走。
那庄园是费雷切·莱蒙的大本营,好东西不少,还关押着大量被其当做储备食材的人类。
直接打包带走后,他马不停蹄的继续着点名大业。
半米外,头发花白的老者举着火把在前方引路。
满是岁月痕迹的老者,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度与威严,但此刻却恭敬的好似侍奉主人的仆佣。
“达伽,你很不错。”
安格心情愉悦的赞赏道。
脚步微微一顿,老者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诚恳道道“能为您贡献微不足道的一份力,是臣下最高的荣誉。”
安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被洗脑前,这位达伽侯爵可不是这种态度。
那两名贴身守卫达伽的五阶骑士,在老人的命令下,枪尖指向他的心脏,凛冽的杀意充斥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但……也无所谓了。
一座地下城,纵然达伽有着任何冒犯,他都能宽恕其罪过。
灿金色的两道日轮浮现于瞳孔中,幽暗的地堡深处,一道青铜大门被两名四阶骑士,一丝不苟的守护着。
门内的地下甬道通向了一个6层的复合型空间。
每一层空间,都是一座迷宫。
不同于哥布林地下城三层截然不同的地貌环境,这一座迷宫地下城,六层皆是一个主题——迷宫。
宛如一座金字塔,从第一层的塔尖至第第六层的塔底,迷宫越来越大,怪物越来越危险,环境越来越复杂。
不停移动变换的移动墙壁,地板下一个个暗藏杀机的陷阱,把守在要道通路的石像、看似宝箱实则内部蕴含危险的宝箱怪……
这也仅仅只是第一层。
第二层的迷宫,在第一层的基础上,更增添了择人欲噬的毒雾。
一直到第六层,迷宫甚至成为了活物,那一道道高抵“天空”的蠕动墙壁,是迷宫主——一条巨蟒的身体所化。
……
从达伽脑海中的记忆来看,
这座六层地下城现世于十个月前。
最初由一名农民发现于自家的田亩中,逐层汇报后,达伽敏锐意识到了这是一座价值无量的地下城,随后,封锁消息,在村庄原址修建了堡垒,并派遣最忠诚的骑士们开发这座宝库。
在不惜代价的攻略下,达伽领的骑士和法师死伤惨重,可收获也不小,那两名贴身守卫达伽的五阶骑士,皆是得益于地下城中宝箱的收获,方才战力大增,侥幸突破到五阶。
这座迷宫中甚至能固定产出一种名为空界石的空间资源,源于第三层楼层主被打倒后的宝箱。
“还有两层没被攻略,没准能从首杀宝箱中开出些好东西。”
地下城的首杀宝箱有时能开出奇迹。
当然,开不出也不重要。
毕竟,地下城本身就是奇迹,还是他最需要的那种奇迹。
前方,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香甜气息,令天理魔方轻颤,令他喉头滚动。
安格不清楚王者盛宴有多么美味,虽然他复制了一份那个微胖男人的记忆,但由于太恶心,他只稍稍浏览了些对他有益的记忆,并未深入体会对方舔舐餐盘时的感动和兴奋。
但,王者盛宴再美味,又岂能和一座地下城相比。
‘果然,势力还是有必要的。’
主世界的好东西太多,很多宝物宛若遗珠分散在各地,黄金面包树隐匿于地下溶洞,哥布林地下城落于法兰边界,这座迷宫地下城出现在了一处农民的地里。
他曾经忌惮于裁决者,不想再和寂世教扯上关系。
但菲尼克斯已然洞悉了他大部分秘密,且听其意思,有意庇护他成长,那他还在乎什么?
“侯爵大人。”
两名四阶骑士看到老人,立刻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
从小培养的恩情,基于现实的利益,贵族制度的大旗,骑士美德的训导、亲人朋友潜移默化的劝说……
几十年下来,他们已然是达伽领最忠诚的扞卫者。
是剑。
是盾。
是护主的猎犬。
“芬理,霍多玛,快来见过冕下。”
达伽挥了挥手。
眼底噙着困惑,两名四阶骑士面朝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行着骑士礼。
“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冕下吧,你们的亲人已然入住了冕下的乐园中,从今以后,你们也能经常和家人相伴。”带着丝丝缕缕的羡慕,达伽吩咐道。
知晓地下城的所有人及其亲眷,都进入了冕下的世界中,如果可以,他也想追随冕下,但身为比恩王国的侯爵,他还能为冕下作出很多贡献,是以,他只能继续留在这个晦暗污浊的世界中,为冕下的大业而努力。
……
翌日下午。
瞥了眼累倒在桌面上的玛达达,安格吩咐诺薇照顾好这个功高劳苦的小家伙后,回归天理魔方。
数百次“送信”,玛达达累的不轻。
但也托这个小家伙的福,他的收获着实不小。
这十几个小时,他点名了数百个寂世教中层,还吞了八座玫瑰苑,
八瓶欢愉玫瑰、数以千计原罪深种的有缘人、一名名劳动力、数目激增的陪练……等等收获也只源于玫瑰苑。
而寂世教那边,更是丰收。
沉寂的组织得以重启。
部分分部那里储存着不少对他有用的好东西,之后还会源源不断的为他收集。
当然,其中最大的收获,莫过于那座六层的迷宫地下城,
在吞了那座迷宫地下城以及一部分空间资源后,天理魔方再度迎来大幅度成长,虽然没有诞生出什么新的能力,可空间近乎翻倍扩容的同时,定界之锚的数量也激增至了108。
算是缓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的定界之锚用的很快,在五国魔法大赛时,他就用了15枚。
收到圣芙蕾雅的邀请函后,又在星界穿梭者上安置,在弗里曼身上安置,在玛达达身上安置,在达米安的身上安置,在菲尼克斯左手上安置,还在命运魔镜中安置……
若非他能随时收回,定界之锚早就不够用了。
此刻,光怪陆离的诡奇城市中,安格坐在高背的银座上,一边把玩着黑戒,鲸吞着有缘人们的原罪情绪,一边扫视着四方。
遥远的一条分界线,泾渭分明的将浩瀚空间一分为二,其中一侧是仅有着亡灵、囚徒的诡奇城市,另一侧却是空洞单调的“空地”。
新晋扩容的空间,他已经不打算再用于营造战斗领域了。
很早之前,他就有着打造自己植物园和动物园的想法,而在见识了圣芙蕾雅那繁多的功能区后,这一想法登上了顶峰。
恰好,这次重整寂世教,天理魔方因吞噬迷宫地下城,空间容量倍增,同时,他也从各地分部中收获了大量劳动力,想法具备了成熟的实施条件。
“倒是裁决者?”
想起在几个寂世教中层的领地范围内所看到的三道身影,安格眸光闪烁。
那三人平均都蛰伏了三年以上,有的伪装成餐厅老板。有的伪装成酿酒师,还有一个伪装成铁匠。
但他们身上强横的魔力于全知之瞳下无所遁形,在那几座最高也只有三阶法师的领地里,简直犹如黑夜的灯塔那么耀眼。
而其据点下方的隐秘炼金工坊中,绣有山铜剑印的白色连帽长袍,无疑昭示了三人的身份。
裁决者仍然在盯着寂世教,算是一个坏消息。
不过,算算时间,他的信使快要到了,携着诚意而去。
“希望识点趣吧。”
他留了那三人的命,还奉送上了两件礼物,如果裁决者们不识趣,那他也只好亮出圣芙蕾雅的身份。
菲尼克斯不是希望他加速成长吗?
那用圣芙蕾雅作为大旗,给新生的寂世教做做担保也没什么吧。
“还有王者盛宴?”
思考着从那几名实验素材脑海中得到的消息,安格在考虑是否给法兰王提个醒。
“算了。”
“民众的真心爱戴,法兰王似乎还配不上。”
那一位在很多上层人眼中或许是贤王,但……在普通的民众眼中,呵呵。
还算不错。
可也就只是不错。
……
茶色木质的三层小屋中,高高矗立的烟囱中飘出袅袅青烟。
店门口的小型花圃中,银线草随风飘舞,优雅弯曲的屋檐下,风铃发出悦耳的铃声。
绿森林餐厅的牌匾下,一块咖啡色立牌中,写着今日的特惠菜单。
这是一家虽然是餐厅,但也经营着旅舍业务的小店,然而,今日,却走进了一位不该出现在这种普通规格小店的贵客。
“欢迎光临。”
轻柔的女声从柜台边响起,从面相看,也就二十出头的温婉女人,从书中抬首。
双眼一刹间微眯,旋即又在一刹间恢复常态。
“乳酪吐司,烟熏火腿,一杯绿森林酒,再来一份无花果蛋糕。”
从华贵马车下走出的山羊胡中年人,坐在粉刷成森绿色的木椅中,一边点餐,一边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