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姚沛宜打量对方。
俞定京偏开脸,看着窗外不断飞逝过的街景,“没有的事。”
“真没有?”她凑过来。
“……”
俞定京往一侧挪过去,并未多言。
“我方才是在想,多亏有你。”
他闻言一愣。
姚沛宜扯起唇,叹了一口气:“若非有你,我恐怕真上了廉僖的套,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你没有发现这一切,我该怎么办。”
俞定京回过头来看着她。
小姑娘脸上并无丝毫伤情,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心底弥漫的郁气一点点解开。
“多谢你呀。”
姚沛宜戳了戳他的胳膊,笑道:“还好有你。”
俞定京动了动唇,语气分外别扭:“这有什么。”
姚沛宜瞧着男人微微泛红的面颊,忍俊不禁。
【俞定京怪可爱的呢。】
俞定京不禁坐直了身子。
什么怪可爱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可爱了。
俞定京佯装镇定转移话题,“姚放已经去查过应天师了。”
姚沛宜啊了声。
她先前和姚放说好了要一起去钦天监试探应天师。
没想到姚放动作这么快。
“查到什么了吗?”她问。
俞定京道:“应天师是西域人士,是被朝廷官员引荐入钦天监的。”
“哪个官员?”
他道:“枢密都承旨,张藤。”
姚沛宜更摸不着头脑了,“这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看似没有关系。”
俞定京击叩窗沿,“张藤未入朝前曾拜御史中丞邱大人为师,也就是邱才人的父亲。”
姚沛宜惊诧,“也就是说,这个张藤和邱才人也认识。”
“按常理是认识的。”
他道:“但关系深浅,就不得而知了。”
姚沛宜脑子里灵光一闪,“你能约出张藤吗?”
俞定京蹙眉,“做什么?”
“父皇让我们查清邱才人的离魂症,但我们对邱才人了解甚少。”
她狡黠一笑,“既然张藤是邱才人故人,兴许他会是突破口呢。”
——
次日,九皇子俞云在廉家同翰林学士之女伍满偷情被廉僖当场抓住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燕帝震怒,驳了俞云手里几件差事,同时也要给伍家和廉家交代。
伍满和俞云肌肤相亲,日后不好再议婚,燕帝只能将她赐婚给俞云做侧妃,与廉僖同日出嫁。
至于廉家,西宁王进贡了不少珍宝,燕帝都用来补偿廉家。
说起来这桩婚事,三个当事人都如同吞了苍蝇。
廉僖害人不成,反而将未婚夫赔了进去,自己被京中人笑话,还要受屈辱,忍受伍满和自己同一日过门。
俞云和伍满陷入京城流言蜚语,尤其是俞云,原先姚沛宜就曾透露过他和旁的女子有染,眼下便坐实了这桩事。
还有不少人暗暗替姚沛宜觉得委屈,遇人不淑。
不过,同样作为舆论中心的人物,姚沛宜倒没上心,只是听福儿说了两嘴。
如今她的关注重心都在和张藤的见面,为了让目的性没那般强,还让姚放和雷妙妙作陪。
约在樊楼见面,姚沛宜等人提前到达等候,张藤亦守时,在约定时辰一刻钟前到了雅间。
“臣张藤,拜见王爷、王妃、宣威将军。”
张藤二十岁左右,生得白皙清俊,仪表堂堂,穿得简致,一派儒雅君子的模样。
“张大人快坐。”
姚沛宜回礼后,忙招呼人上菜,“真是不好意思,您难得休沐,还将您约出来了。”
“不妨事,听王爷说,是要过问邱才人的事。”
张藤坐下道:“臣乃邱大人的学生,同邱才人也相识。”
姚沛宜笑盈盈道:“一开始听王爷说,张大人是邱大人学生,还以为您有些年岁了,没想到如此年轻。”
雷妙妙点头,“是啊,我一打眼看还以为是个少年郎呢。”
张藤不好意思一笑,“您二位过誉了。”
“不过,您和邱才人应该也认识许久了吧。”姚沛宜喝了口茶。
张藤回想,“臣虽拜入师门近四年,可同才人只是点头之交。”
她抬眉,“那您知道才人先前有离魂症吗?”
张藤摇头,又有些迟疑,“说实话,臣不太了解,同才人不算熟络,也没听老师说过这件事,可能还真帮不了您几位。”
姚沛宜眸底微动,和雷妙妙对视了一眼。
“害。”
姚沛宜笑了声:“这也无妨,邱才人的事太光怪陆离,父皇又让我们查,我们也是没法子,只能走走过场。”
雷妙妙起身帮张藤倒酒,“张大人既然不清楚,咱们就吃吃饭、喝喝酒,也不算耽误你休沐。”
张藤惶恐起身,“这……”
姚放将人按下去,“张兄,今日不谈政事,咱们喝酒作乐,岂不快哉。”
张藤接连被姚放灌下去两杯酒,便已面红耳赤,可见酒量不好。
姚沛宜笑问:“张大人,你可有家室?”
俞定京闻言看了眼姚沛宜。
张藤摇头,“尚未在朝堂立稳脚跟,未曾娶妻。”
她噢了声,“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俞定京眼皮子抖了抖,总觉得今日小姑娘格外殷勤。
这个张藤,生得细皮嫩肉,和俞云的类型挺像的。
难不成……
姚放也莫名其妙看了眼她。
“你做什么打听得这样仔细?”
姚沛宜一本正经,“交个朋友嘛。”
张藤面颊发热,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姚沛宜搬凳子坐近,“你觉得…我这样的怎么样?”
“咔哒——”
筷子被捏碎的声音充斥雅间。
姚放寻声回头,只见俞定京面无表情将碎成两半的筷子扔开。
“这筷子……”
他平淡道:“这筷子太脆了。”
姚放咽了口唾沫。
脚在桌底下踢了两下姚沛宜。
后者置若罔闻,托着脸直勾勾盯着张藤,“张大人怎么不说话?”
俞定京心底一沉。
他还没死呢。
这女人是抽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