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拿他当人看呢?
温柔歪头:“什么影响?公子还要出去喊几嗓子?你摸——唔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精准地捂住了嘴。
“你能不能也少说两句?!”
她是觉得她说的是人话吗?
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土匪似的。
温柔扒拉开他手。
“淮公子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温姑娘。”
“嗯?”
“姑娘也不想我喂你一点哑药吧?”
“淮公子,有必要这么歹毒吗?”她语调带笑,尾音上扬,像是带着钩子似的。
闻人淮绷着脸:“你既然知晓了我是谁,没听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听过,听过闻人将军......总戴着鬼脸面具,却不知晓,竟有如此一副千秋之色,是因为担心不能震慑敌军吗?”
闻人淮:“......”
这小姑娘,明知道他在说她可听过他凶残的名声,她非要往脸上扯。
温柔憋住了笑,已经披好了他的衣裳,转移话题:“淮公子,可以抱我了,水凉了,这个天好冷。”
后者冷笑一声,却也没再追究,把她捞了出来,衣衫很快被水浸透。
温柔被他放到床上就开始换衣裳。
穿好衣裳。
她捏着手里脱下来那层白色的衣裳,眼里的坏水都要溢出来了:“淮公子,这衣裳,你还穿吗?”
“......”
背对她坐着的人忽然起身,扯下蒙着眼睛的布料,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哎,淮公子,你等等啊,我要吃饭!”
他们赶了许久路,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已经出了门,将门关上的闻人淮脚步一顿:“等着。”
他一路到了自己房内,直到彻底听不到温柔的声音,呼吸才慢慢缓下来。
他快速换了一身衣裳,就下楼去点饭菜了。
点完菜后他本正打算走,又忽然想起什么。
“小二哥,有劳稍后替我再换两床被褥。”
那会儿温柔穿着一身湿衣裳到床上换衣,想必床榻也浸了水。
“哎哟,客官客气了,请稍候一阵。”
......
闻人淮出去后,温柔挪到床榻上没有浸水的地方,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找有关闻人淮的信息。
当初晋国分崩离析,中原天下大乱。
诸侯纷纷据地为王。
最终却成了北夷、庆、丰三国鼎立之势。
这中间历经了几十载的变更。
庆国的老皇帝是曾经的晋国皇室血脉。
在这样的世道上,他先天有着“名誉上”的优势。
庆国丞相胡相安本是出生于落魄世家的读书人,有治世之才,也受到过不少诸侯的招揽。
胡相安身上有着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气节,哪怕庆国皇帝不是最有能力的,但他见庆国皇帝有仁爱之心,又是晋国血脉。
最终选择了追随庆国老皇帝。
庆国老皇帝对胡相安也很信任,在胡相安的扶持下占据了中原称帝。
不过老皇帝年纪比较大了,后来身体也不太好。
常胜将军忽然跟鬼上身一样一路吃败仗,把国土送出去不少后,老皇帝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愣没救过来。
老皇帝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弟弟都是废物,临终前将庆国托付于胡相安,言道千万不可让外族狼犬为祸中原。
可胡相安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有老皇帝的废物崽子们拖后腿。
加上大势所趋,庆国一步步败落。
胡相安为了战事远赴外地不久,都城传来一个气得他跳脚的事——皇室投了,被北夷皇帝请去了北夷皇宫享乐了。
他就出趟门啊!这就好比上单去带线了,回家看自家队友挂机把家送了。
这下子不止胡相安了。
所有还在打仗的将军士兵,和忧心庆国的朝臣都懵了。
自此,庆国就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国家没有皇帝,只有丞相朝臣和将军士兵。
甚至于未被抢夺的地盘上,百姓都还认着庆国这个国家,不愿意被外族人统治。
至于闻人淮这个名字是何时出现的?
那是庆国落败之后了。
世人对闻人淮此人的了解不很详细。
但也有些许。
听闻他本是个江湖人。
有一身好武艺,曾经为了谋生,化各种假名,投身各行各业。
打过铁、唱过戏、跑过堂、走过镖、抄过书,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他又多化名,加之曾经名声不显,只有些零零碎碎的信息,甚至找不出一张画像来。
后来不知为何,就投了胡相安麾下,听闻他对胡相安很是忠心,哪怕眼看着庆国颓败之势已是无法更改,也一心追随。
他武艺高,心思还多,倒是帮着庆国稳定了不少。
可也不过是拖延庆国死亡的时间罢了。
虽然不知道闻人淮为什么会追随胡相安,但温柔知道一点,这个人骨子里也很执拗。
......
现在庆国朝臣军队都被逼到退守西南了。
好在北夷边上还有丰国。
北夷也未能全然掌控中原人,被拉扯住了。
丰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恐怕也知道,一旦庆国覆灭,北夷一统两国的地盘,下一个要被宰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丰国当初也打了不少仗,元气不足。
所以庆国能撑这么久,保不齐就是丰国人在背后阳奉阴违,表面上和北夷人谈和,暗地里还资助庆国军需,偷偷卖北夷人的消息。
跟个老鼠人一样。
这群丰国的老六估计主打就是一个让庆国当靶子拖延时间,他们养精蓄锐。
等着时机到了,还不指定他们丰国和北夷谁才是天下霸主呢。
如果按照眼下的局势,庆国的彻底崩塌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闻人淮,估计不是战死沙场,就是等到庆国覆灭,与国同葬。
他还真是——
第一世被人骗被人坑,被人追杀想要他的命。
第二世逆流而行,最终守孤城而死。
第三世活活把自己累出病熬死。
第四世,父母吵架把他扔下楼,毁容残疾。
这一世又是一个死局。
温柔正思索着,这家伙怎么每一次都混这么惨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来。”
闻人淮推开门。
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又是一身白。
雪一般干洁的颜色,他容貌又极灼眼,往那处一站,只要不开口,就叫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