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宁,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朱筱月啊。”朱筱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可马上又强颜欢笑,“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了,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冷悠宁狐疑的看向秋画,秋画气鼓鼓地别开眼。冷悠宁又看向朱筱月,“那你找我有事吗?”
朱筱月往屋里看了一眼,才道:“前段时间你发生了那么多意外,我却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真是抱歉。”
冷悠宁没接话。
朱筱月只好继续说,“不过现在好了,我回来了,以后我来保护你!”朱筱月豪迈地拍拍胸脯,眼睛不断往屋里瞟。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秋画突然冲过来推了朱筱月一把,朱筱月作势往后倒退了几步,悲愤道,“秋画,你发什么疯?”
秋画冷哼一声,偏头看向别处。
冷悠宁瞅瞅秋画,又瞅瞅朱筱月,当下有了决断,她对朱筱月说,“你先回去吧。”
朱筱筱一听,立马着急道,“悠宁……”
秋画却乐了,一把挽住冷悠宁的胳,对朱筱月露出一个挑衅又得意的表情。少宫主以前为了讨好朱筱月可从来不会听她的意见,还是失忆的少宫主好,能分辨好坏了。
朱筱月心里焦急万分,她不能回去,她还没……情急之下,她只能铤而走险。“悠宁,我有事跟你说。”朱筱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屁,你能有什么事?少宫主让你走,听不懂人话吗?”秋画拦在了冷悠宁身前,挡住了朱筱月的视线。
朱筱月强行压下爆了秋画脑袋的念头,冷冷道,“秋画,你一个丫鬟,什么时候能替主子做决定了?还是你奴大欺主,趁悠宁失忆之际在这里狐假虎威?”
冷悠宁将秋画拉到身后,然后对着朱筱月道,“进去说吧。”
“少宫主!”秋画急了,冷悠宁却用眼神制止了她。秋画心有不甘,却只能作罢,不过她一副母鸡护小鸡般的盯着朱筱月。
朱筱月在得到冷悠宁许可后,心中的疑虑消散不少,看来失忆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冷悠宁反手将门关上,接着坐了下来,这才对着朱筱月道,“现在说吧。”
朱筱月从袖兜里拿出一只玉笛递给冷悠宁,“悠宁,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只玉笛吗,我这次跟师傅出去特意给你寻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冷悠宁没接,她不懂乐器,也不喜欢,何况从秋画刚才的表现来判断,这个朱筱月肯定不像表面看着那么人畜无害。
朱筱月却不管,直接将玉笛塞入冷悠宁怀里,“悠宁,我知道你忘记了以前的事,但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的,到那时,你就会知道,我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冷悠宁一边摸了摸玉笛,一边问道。玉笛入手微凉,轻盈,也不知道这是质感好的表现还是不好。
朱筱月立马瞟了秋画一眼,冷悠宁领会,她示意秋画出去,秋画一百个不愿意,她担心冷悠宁别又被朱筱月忽悠住。转念想想冷悠宁现在已经忘记傅无痕,这才转身离开。
等秋画出去将门关好,冷悠宁刚要开口,却见朱筱月噗通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冷悠宁整个人都懵了。
“悠宁,求求你,救救我表哥!”
“你表哥?是谁?”
朱筱月闻言,好像受了天大的打击,难以置信地望着冷悠宁,“悠宁,你当真连我表哥也忘记了?”
“所以你表哥是?”
“傅无痕,我表哥是傅无痕。悠宁,你曾经那么爱他,怎么会……”朱筱月激动地想去抓冷悠宁的手,冷悠宁却巧妙地躲开了。她这下懂秋画刚才为何是那样的反应,看来这个朱筱月曾经没在原主耳边吹风吧。
“你刚才说救他,他怎么了?”
“他,他快不行了,悠宁,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
“宫主在找他,你不知道吗?如果说谁能救他,舍宫主其谁?”
“不不,悠宁,你不懂。表哥他……他被人砍断一只手臂,出去后又被暗影所伤!”
估计朱筱月做梦也想不到,她胡编乱造,居然说中了真相。傅无痕之所以偷偷潜回天冥宫,的确是因为倒霉遇到了一群迁徙的暗影,被其所伤。
他其实已经在天冥宫外躲了两天,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不料昨日冷悠宁大闹天冥宫,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不过当他得知冷悠宁居然还没死,被古皓尘救了回来,整个人就变得越发阴沉。
朱筱月没有马上得到回复,心里咯噔一下,正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冷悠宁问道,“怎么救?”
朱筱月的目光一亮,喜极而泣,“悠宁,我就知道,就算你失忆了也还是关心表哥的。”
“不过表哥他不让我来找你,我是偷偷来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事后别让表哥知道我来找过你?”
“好。”
“谢谢你,悠宁。我替表哥谢谢你。悠宁,我把我攒下的深渊之晶全都拿了出来,结果还是差一些。所以……”
“这个,我也没有。”冷悠宁记得秋画跟她说过,原主每个月领到的深渊之晶全都给了傅无痕,自己根本就没留。
“不,悠宁,明天就是发放深渊之晶的日子。”
冷悠宁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朱筱月今日来的真正目的。只是叫她疑惑的是,傅无痕当真回到天冥宫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冷悠宁沉吟片刻道。
“悠宁……”朱筱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便起身离开了。
朱筱月一走,秋画立马走了进来,眼中全是气愤。她刚才看的真真切切,朱筱月走到门外的时候眼中尽是得意,少宫主刚才又答应了她什么?
“我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秋画愤愤道。
冷悠宁失笑,的确,朱筱月是算好时机来的。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这心一样黑。
“少宫主,你还有心思笑。她刚才又问你要什么了?”秋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以前总问我要东西?”冷悠宁不答反问。
“对啊,少宫主只要添置东西,或者得到什么奖赏,她就会舔着脸来讨要!”秋画越说越气,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贪得无厌之人,最郁闷的是,少宫主还就吃她那一套,什么好东西都往她手里送。
“我每次都给?”冷悠宁追问。
秋画指着屋内的梳妆台,“少宫主,你自己看,你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那是因为所有的好东西全都进了朱筱月口袋,其中包括每个月发的各种符咒、丹药等等。”
“我又不傻,她问我就给?”冷悠宁疑惑道,原主只是资质差,又不是傻子。
“还不是因为……”秋画说到一半,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低头看地面,又觉得气不过,踢了一脚桌脚,不料桌腿咔嚓一声断了。
“少,少宫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秋画一脸惊慌。
“只是力气过大而已。”冷悠宁接过她的话,没好气道。
秋画尴尬地挠了挠头,也幸好冷悠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即将坍塌的桌子,没让上面的东西掉到地上,不然真就稀里哗啦了。
秋画拉过一旁的凳子垫在那只断腿下,别说,高度还挺合适。
“少宫主,我去通知执事堂给你换一个新的。”秋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冷悠宁拉住。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秋画躲躲闪闪。
“说!”冷悠宁的语气不容置疑,秋画咬了咬牙,这才全盘托出。
原来,这个朱筱月知道原主就是一个恋爱脑,只要她时不时跟原主说些关于傅无痕的喜好了,小时候的趣事了,反正只要聊傅无痕,原主就爱听,就高兴。朱筱月便趁机说,悠宁,你这个好美啊,那个真好看啊,这个真好用啊等等。
每当这种时候,原主就会大手一挥,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上。朱筱月呢,就象征性地拒绝一下,然后将早就看中的东西全都收入囊中。
再后来,朱筱月的胃口开始慢慢变大,光拿原主的东西已经无法满足她。于是又开始表演,每天愁眉苦脸地出现在原主面前,原主就如她预想的那样问她遇到什么问题了,她立马做出一副不想让原主知道这事,却又不想欺骗原主,这才说出她想成为亲传弟子的想法。
一个外门弟子想要成为亲传弟子,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朱筱月仗着跟原主这层关系,真的特别敢想,不但想要成为亲传弟子,还想成为十二长老的亲传弟子。
原主还真去给她想办法,只不过十二长老这个脾气古怪的人谁的面子也不给,朱筱月最后遗憾地退而求其次,成了六长老的弟子。
“少宫主,你在听我说吗?”秋画发现冷悠宁忽然走神,她伸手在冷悠宁眼前晃了一下。
“所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在朱筱月的屋里?”冷悠宁问道。
“应该是的,可能有些已经被她用了吧。”秋画犹豫着回答。
冷悠宁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心想这是将她当冤大头呢……
“走,要东西去。”冷悠宁忽然站直说道,秋画蒙圈,没反应过来冷悠宁在说什么。冷悠宁却没等她,径直就往外走,秋画急忙跟上。
朱筱月从浮光宫离开后,心花怒放,她怎么都没料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昨天夜里她的确好像看见傅无痕了,只是等她想要看仔细一点,哪还有人影。她也怀疑或许只是她眼花看错了,不过傅无痕到底有没有真的回天冥宫不重要,重要的是,冷悠宁信她的话,愿意拿出深渊之晶就行了。
去之前,朱筱月心中还忐忑失忆后的冷悠宁会不会不情愿,毕竟深渊之晶真的太珍贵了,它不但是修炼的重要资源,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稀有的流通货币。
货币分三种: 深海之晶(白色)、深蓝之晶(蓝色)和深渊之晶(黑色)。
如果要换算的话,一百块深海之晶能换一块深蓝之晶,三千块深蓝之晶才能换一块深渊之晶,但深渊之晶,对于大部人来说不是想换就能换到的,因为它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原主作为天冥宫的少宫主,每月可以领到五块深渊之晶,这可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奈何她都给了傅无痕。
留守天冥宫的弟子不多,但冷悠宁出浮光宫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他们好奇她干什么去,有人猜测她或许就是随意出来走走。
也有人说她这是出来耀武扬威,可相当一部分人都笃定她这是又要去找刘婉沁的麻烦。在他们眼里,失忆也改变不了冷悠宁这个废物的本质。于是他们便悄悄跟在冷悠宁和秋画身后。
“少宫主,好多人跟着我们。”秋画压低声音说道。
冷悠宁不甚在意地环视一圈,可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株灌木攫住。在灌木的缝隙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冷悠宁不禁怔住,那眼睛似乎很熟悉。但当她往前两步,想再仔细看看时,眼睛却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似的。
“少宫主,你怎么了?”秋画惊恐地瞥了眼灌木丛后,压低声音问冷悠宁。少宫主的脸色忽然变得好可怕,她刚才看见什么了?
冷悠宁看了秋画一眼,“我们回去。”
秋画紧张又懵逼地点了点头。
冷悠宁不知,当她和秋画刚转身后,在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还有一双阴鸷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
“如果你想抓她,我可以帮忙。”阴鸷双眼的背后,忽然响起刘婉沁的声音。
傅无痕豁然转身,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怎么,怕了?还是舍不得了?”刘婉沁声音凉薄,眼底全是讥讽,可突然被傅无痕锁住咽喉,“你最好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