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放心,坚持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付江还需要老夫人配合,透露道,“我请了康乐公主帮忙,此后调任京城。”
“康乐公主?”
老夫人惊讶,“她怎么会帮你?”
付江眼里露出一丝玩味,“公主的驸马当年是我找回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替她解决了大麻烦。
老夫人眸中讶异更甚。
先皇在位时,指了鲁国公府的小公子韩子晋为康乐的驸马。
只等康乐及笄,两人便完婚,谁知韩子晋这个准驸马外出游学时失踪了。
韩家举全力寻了近一年,也没能寻到人,只能放弃,唯有痴恋韩子晋的康乐公主坚持找人。
且多年未嫁,生生等成了近三十的老姑娘,就在大家以为康乐要苦守一生时,老天不负有心人,韩子晋被找了回来。
两人重续前缘,当时在京城引起不小的动静。
有人赞康乐公主重情重义,也有人私下议论皇家公主竟满脑子只有个男人,不长进。
但不论大家怎么评论这事,众人都明白驸马在康乐心里的位置。
公主对帮忙找回驸马的人自是感激,只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付江。
“怎么没听你同我提过?”
付江大多时间都在青州,又是怎么认识韩子晋还将他找回来的?
付江笑,“以前偷偷来京看你时,见过他,在外头见到便认了出来。
没同你提是因为我没想过用这个恩情,可如今不得不用了。”
他没说实话,他不告诉老夫人,是因他有自己的谋算。
担心被老夫人看出来,忙丢出别的话转移老夫人注意力。
“我得留下帮衬你们,澜舟一年内必须承爵。”
老夫人果然没深究,“他还那么小……”
“若谢家父子都没了,侯府只剩澜舟时,他便不小了。”
老夫人惊骇,“你想对谢邦动手?他可是陛下器重的臣子,一个不好被查出来,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你亲自动手,别人就查不出来。”
付江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从前你说大渊需要他这个武将,我们也需要他替侯府争功,不让我出手,现在战停了,你还犹豫。
你是不敢,还是不舍?
那我呢,我空等多年,对我又何其不公?
是你说要将侯府给我,我才生出这样的野心,可我从年少等到了不惑之年,等我老了,要这侯府还有什么意思?”
老夫人转了视线,“本很快就能成事的,谁知道云舟他会出事。”
她的确从未想过对谢邦下手,她要的从来都只是谢霆舟的命。
老夫人原本想的是,弄死谢霆舟,让云舟讨得谢邦欢心,她再寻个由头让谢邦让爵离开京城。
云舟是付江的儿子,云舟得了爵位,就等于付江得了爵位。
可谁知道,谢霆舟非但没死,还立了大功归京,反倒是云舟声名狼藉丢了性命。
而云舟会变成那样,都是眼前这个和眠眠,这俩不省心的东西闹的。
付江看出她眼里的责备,苦笑一声,“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过谢邦,罢了,你不忍动手,我不勉强你,我亲自来。”
老夫人又担心他出事,忙道,“你让我想想,就算要动手也需要周密安排。”
谢邦只是信任她,但并非真的蠢笨,外人想杀他,可不容易,风险也大。
这是松了口了。
付江神情好看许多,“我不催你,你可以慢慢考虑,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设法除了谢霆舟和叶桢。”
杀谢霆舟是他们多年达成的共识,只此人太难杀,一直未如愿。
至于叶桢,付江阴沉了脸,他从柳氏和瑾瑶口中得知,她们会落得那般下场,皆是叶桢搞得鬼。
就连云舟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一个乡野村妇,得了谢邦赏识就真把自己当枝头的凤凰了。
他早晚要拔了她那身山鸡毛,将她打回原形,再弄死她。
这一点老夫人没意见,“你可有计划?”
谢邦生了让爵谢霆舟的心思,的确不能再留谢霆舟了。
掌家权落回他们手中,他们也更好行事。
付江附在老夫人身边低语,“听说谢邦要给谢霆舟相看,这是个动手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付江离开,吴冬和邢泽相继到了侯爷的院子。
侯爷还在床上人事不知,吴冬无从汇报,只得一旁候着。
倒是邢泽上了前,将付江来侯府以及他和老夫人的对话告知了谢霆舟。
“主子,要如何对付您和少夫人,那厮声音太小,属下听不到。
不过属下发现,老夫人身边蛮奴的功夫远不止她先前透露的那么简单。”
他这话没避着吴冬,还指了指他,“我俩刚刚险些被她察觉。
这老夫人藏个高手在身边,还肖想将侯府给付江,她定然不是侯爷亲娘,那付江倒像是她亲儿子。”
不过两人倒是谨慎,连彼此称呼都不曾,弄得他好奇的不得了。
吴冬要同忠勇侯汇报的也是这些,但他可不敢像邢泽那样问主子话。
可见谢霆舟没有不愉,他也大着胆子试探回了句,“不一定不是亲娘。”
如付江所言,若老夫人要对侯爷下手,从前的侯爷不会设防。
那老夫人就得逞了,她没动手,可见她对侯爷还有一丝不舍。
这就不能彻底排除他们的母子关系。
但最后老夫人选择了帮付江,因而吴冬觉得,“但付江定是老夫人至亲之人。”
不是儿子也定是她十分在意之人。
谢霆舟听完并未发表言论,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老夫人最终还是会对忠勇侯下手。
这便是弃了母子情分。
正欲吩咐两人继续盯着时,耳郭微动,是叶桢回来了。
他忙朝邢泽使了个眼色,邢泽功力不及他,没听到动静,但他福至心灵明白谢霆舟的用意。
夜半三更,少夫人还留着这里,定是他家主子使了坑蒙拐骗之术,能编什么理由,见过侯爷丑态的邢泽不难想到。
他们若在这,主子的鬼话就得穿帮,还怎么留住少夫人与她他多相处。
邢泽忙佯装看了眼床上,而后快速拉着吴冬往后窗走,“侯爷好像要醒了,我们快走。”
吴冬被他拉着从后窗翻了出去,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走房门?”
邢泽心道,走门岂不是要和少夫人碰着对着。
他胡诌,“我担心侯爷知道我们见过他病倒的窘态,面上挂不住,一着急,习惯性翻窗了。”
这理由算说得过去,可,“侯爷醒了,我得给他汇报去。”
他跟着跑什么啊。
邢泽怎能让他回去坏谢霆舟的事,他揽上他的肩,“哎呀,吴冬叔,有我家主子在,他会转告的。
侯爷难受得都病倒了,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此时,除了我家主子,谁能安慰他?
侯爷康健最重要,那些破事先丢一边,走,我们再去定付江那孙。”
吴东本也是奉了忠勇侯的命令,亲自盯着老夫人和付江,想到这两人敢合谋害他家侯爷,心里怒起跟着邢泽走了。
忽悠成功的邢泽反而耷拉了眉眼,也不知这样帮主子做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