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死死盯着她甜腻乖巧的睡颜,眼里偏执一闪而过。
凑过去,感受着她温热平缓的呼吸喷洒到脸上。
笑容美艳绝伦,冰凉的唇贴了贴她的额头,鼻尖,唇瓣。无关情爱更像是标记。
好香。
脑袋凑到两个枕头的夹缝里,和温阮幼呼吸交错。
【我的小师父,真俊】
温阮幼醒来时,一张放大的无关雌雄的美脸在眼前。
欣赏美色到太监来催,温阮幼爬起来,不管太子醒没醒,托着太子的头把他扛到镜子前。容珩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温阮幼正叼着发绳给他梳头发。
【我想在这里编三个小鞭,然后串个翡翠抹额。】容珩手指在自己发顶比比划划着。
【你说的这个都过时了,为师去学个新造型,明天给你编。】
温阮幼好脾气的哄着小美人。她自认为自己的脾气算不上多好,但是师父师父,也算是父,既然身为人父,父爱如山,她就要对好大儿负责到底无限宠溺。
【为师要给徒儿抹这个】
容珩看着温阮幼从怀里掏出出一盒白瓷小罐,罐身上面还画着梅花。容珩一脸疑惑的打开,粉红色的膏体还有淡淡的清香。
【这是抹腮帮的还是抹嘴的】
他从来没用过这些,但看娘亲梳妆也多少知道点。
【这是口脂,抹嘴的】
温阮幼用中指的指肚在膏体上揉化。轻轻点了点孩童艳极的美唇。本就红润的桃花又撒上了露珠。
仔细的像是完成顶尖艺术品的最后一个流程,完成后满意的左右端详。
【漂亮,咱们开路】
【师父,这个给你。】
容珩把一块精致的玉牌塞给她。
【东宫令?】
见此令如见太子,这块牌子一开始只能处置东宫的人,但是后面这块牌子的含金量越来越重,时至今日,手持这块令牌可以在全天下实施太子的所有权利。
练武场的兵没有因为太子殿下的到来引起大规模躁动,容珩本来以为师父要教自己耍枪,但整整两个时辰,温阮幼都在让他跑圈,搬磨盘。不过好在温阮幼一直陪着他。
【太师大人,别来无恙啊。】
一道飞泉鸣玉般清凉的声音传来。
温阮幼一手托着一个磨盘,看向不远处锦衣狐裘,满身风姿的男子。
天人之姿,月中聚雪,林下风致。
温阮幼打量了许久,不愧是令天下女子怀春的砚郎。
他手里拿着弓是楚王弓,跟自己的霸王弓是一对。
【小王爷,蝗灾处理完了?】
少女语气慵懒随性,没有客套的疏离。可落到眼前的男人心中,一字一句如巨石击起惊涛骇浪,令人狂喜雀跃。
虽然她自认为没见过宁初,但是看这通身的气质和手里的好弓也知道身份。
眼前的男人比他妹妹颜色俊俏许多,好似庄宣王夫妇生老大时把墨用干净了,生女儿便没墨了一样。
很是自来熟的寒暄,像本就相识的好友。
他和阿姐是金童玉女,那玉女的妹妹也和金童勉强算是朋友吧。
【是,处理完了】
他看上去矜贵又清冷。桃花眼稍稍带笑丝毫不显风流,干净清澈的望她一眼,又低下羽睫,怕再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极度爱恋的眼神和对她蠢蠢欲动的手。
【阿初哥哥,你怎么来了?】
小家伙一头扎进温阮幼怀里。
跑的披头散发满面红晕,一双淡眸里的柔色都要溢出来了,唇瓣比平日里更加艳红,引得练武场的大男人们纷纷侧目诧异。
【拜见太子殿下,微臣此次前往淮阳郡治理蝗灾日夜兼程,深受气虚体弱之扰,故而来练武场锻炼筋骨,强身健体。
宁初对容珩端庄有礼的作揖,但难掩意气风发,眼神飘飘然落到温阮幼脖间跑出来的龙纹玉佩上,眸底晦暗。
气虚体弱是骗人的,宁时念一周下不了地。想见温阮幼一面是真的。想到从宁时念房里出来,沐浴更衣都等不及就跑到练武场守株待兔。
故而她带着太子殿下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如同要病死的老树被仙人用仙露灌溉,又重新焕发的生机,争先恐后着郁郁葱葱。
可对视上的那一刻,又开始后悔,为何自己不沐浴更衣,洗去宁时念的味道再见她,不睡一觉养副好气色再见她,为何没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和晚霞正美的时辰再见她。
沈巍站于高台,吆喝了一声解散。余光瞥到宁初,若不是看他是个王爷,沈巍早一枪把他攮出去了。
【对了阿初哥哥,你还不认识我师父吧!我师父……】
容珩骄傲的昂起小脑袋,得意洋洋小嘴一张就要炫耀嘚瑟。温阮幼想求求他别让自己在美男面前没脸。
【认识。】
他凝视着温阮幼,眼神里的灼灼生辉完美的掩饰住病态的痴迷与渴望。
【哈?】
温阮幼不好意思挠挠脑壳,一脸困惑,真想不起来了。这般姿色的美男如果她见过那一定记得,不记得就是没见过。
路过的军官将士路过都一步三回头的打量姿色出众的三人。
沈巍明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玉妹妹,我得了本孤籍,上面有诸葛连弩的一些记录,你速来喜爱研究武器,我们禁卫军那边还有些弓弩的零部件,你想用随时可以来】
弓弩私人不能使用,温阮幼想看必须去禁军处。
沈巍路过,顺势搂上宁初的脖子。
温阮幼惊喜抬头,眼睛都亮了。
【什么?诸葛连弩?!明日上午我去禁军处找你。】
【好,明日我备上好茶等你。走吧小王爷,你欠我的炖大鹅今天必须补上。】
【沈兄等我去换衣……】
沈巍打断宁初。
【换什么衣,你又不是他俩……】
温阮幼看看人家宁初仪容端正,宛若仙君。看看自己,撸着袖子粗布青衣。身上还有搏斗时翻滚上的尘土。看看徒儿,顶着鸡窝头,跑的鞋袜也脏了。
温阮幼快速客气的对宁初和沈巍作揖告辞,拉着容珩拖到军营大帐里,熟练的解下男孩的发绳叼在嘴里,以指为梳,一下一下的把乱发拢到手心,容珩舒服的仰在她柔软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芬芳馥郁。简单的把发扎起来。
帐外的宁初还在看,眼神炙热的恨不得把大帐烧出个洞,在把眼睛重新粘到她身上。
【玉妹妹水灵吧?你没见她昨晚宫宴上,那才叫威风。光今日找我打听她的王孙公子得有几十个了,你们是真想牡丹花下死啊?我可提醒你一句,她的拳头比她的容貌还硬邦。你这样的弱不禁风如玉少年郎,她一手指头能给你弹到天竺去。】
沈巍想着,别总惦记贪图美色,也看看自己骨头是不是铁打的,玄天铁。
【来日方长】宁初温和的笑了笑,那么多年,他不介意再多等几年。
能和玉儿见到同一轮月亮,都令他无比幸福了。
军帐内
【行军旗,沙盘演练,我教你】
地图前是个长桌大的沙盘,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银色铠甲。沙盘上是表示各个国家,山丘,湖泊,高原,盆地水路,山路非常逼真清晰。周边放着民兵,步兵,精步兵,弓箭兵,火枪兵,火炮兵,轻骑兵,重骑兵,铁骑,火炮,战车的模型。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规则和兵种克制,容珩不愧是太子,仅仅两炷香就教明白了,喜欢的不得了。
少女抬头欣赏看着认真思考的小家伙沙场点兵,胜负在握。两军厮杀到最终,容珩的城门快被攻下了,男孩的汗水浸上额头。他还剩下一个副将和五千轻骑兵,温阮幼三员大将无一折损,三万火炮兵兵临城下。
刚接触就和温阮幼打的你来我往,甚至还坑了温阮幼几个回合,已经可以说天降奇才了。
【你要是硬拼的话是赢不了的,可要降?】
少女挑眉
【朕与国家共存亡,自是宁死不降!】
小家伙咬紧唇瓣,气的美眸里都蒙上了水雾,都朕上了,入戏不浅啊。
【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为师这就教你排兵布阵】
温阮幼闲庭信步的走到容珩身后,把男孩圈起来,握住男孩捏着模型的指尖,她身上的味道直往他心口里钻。
把模型摆放成x行阵,能同时迎战前、左、右三方来的敌人,是有效的防守反击阵型。属于防守反击阵型。
【这叫冲轭阵】温阮幼走回到自己的阵营,发起进攻,不一会容珩逆风翻盘,反打到温阮幼的城门下,男孩心脏都狂跳起来,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冲破了温阮幼城门。
男孩警惕的盯着温阮幼,怕她还有什么后手。
少女抛下手里的模型,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小徒儿,你赢咯~】
男孩一掷,爆发巨大的惊喜
【我赢啦!师父我赢啦!我好厉害!师父我厉不厉害!】少女被男孩撞了个踉跄,任由他环着腰蹦跳,笑的见眉不见眼回抱着。
【对呀你赢了,你好厉害啊,你超厉害的】等他平静下来,又要拉着温阮幼再来一局。
少女一个巧劲把男孩拽回怀里,揉揉他的漂亮的小脸蛋。
【再来一局就要月上枝头了,你喜欢咱们明天下午再玩,到时候为师教你个更厉害的阵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要吃饭,不然可长不高,走,为师带你去天香楼吃肉肉】
话音刚落,男孩被少女抱出军营。红日西沉,星月光来,京城高张灯火,八街九陌,尽是人声鼎沸。
温阮幼把马停在最豪华高耸的酒肆前,飞身下马后把容珩抱下来。
花窗里映着觥筹交错的人影,人来人往中紧紧拉着容珩的手,容珩乖巧跟在身后,紧紧贴着少女寸步不离,酒肆里小二端着酒菜飞速穿梭,高台上的身姿曼妙的舞女们衣袂翻飞,整齐划一的转着圈,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碰杯声。
【见过二姑娘,雅间早就给二姑娘准备好了,二位楼上请】
掌柜的一看温阮幼来,眼前一亮,笑的满脸褶子,连忙弓着腰一脸谄媚的迎上来,伸着手亲自给二人引路。
越往上走,周边环境越安静奢华。
三楼台阶口的一对兰花都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品。瓷器字画更是不必说。
掌柜笑容不减,引着二人来到三楼最中间写着天子一号的雅间,容珩被温阮幼拉着,好奇的打量着朱栏玉砌的装横和雅致奢华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