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盏爆出刺目绿焰,谢明微旋身踢飞壁龛兽首。獠牙机关弩破空的瞬间,十二支龙牙箭裹挟腥风袭来。
她反手扯下江怀砚披风扬卷,浸过药水的绸缎竟将毒箭尽数裹挟,钉入岩壁时箭尾金铃骤响,震碎三丈外的暗门机关。
\"喀嗒!\"
第二重弩机启动声未落,莫日根的铁钩已勾住谢明微腰间玉带。锯齿钩刃切碎冰蚕丝绦,却在触及肌肤时被青铜臂甲反扣——甲片暗藏的倒刺猛然弹出,将铁钩绞成麻花。
\"左手钩法退步了。\"谢明微腕骨轻振,银丝顺着钩柄螺旋缠绕。莫日根溃烂的右臂突然青筋暴起,铁钩竟在银丝牵引下反刺自己左眼:
\"永初七年冬至,你在工部库房偷换硫磺时,左手可没这般抖。\"
\"找死!\"
老守卫嘶吼着扯开胸前皮甲,溃烂的伤口里射出淬毒银针。江怀砚的雁翎刀在此刻劈出新月弧光,刀身夔纹吸住毒针反甩,钉入岩缝的银针尾部系着的,竟是谢明微早前埋设的火药引线。
轰隆!
地宫穹顶应声炸裂,倾泻的雪水浇在硫磺粉上腾起毒雾。谢明微踩着坠落的碎石跃起,青铜臂甲吸附的磁石将莫日根铁钩吸成盾牌。
毒雾触及金属瞬间凝成冰刃,被她甩袖震碎成暴雨:\"三皇子没教你?偷来的机关,要配偷来的命才相称!\"
二十具青铜人俑破壁而出,红宝石眼窝迸射的毒针密如飞蝗。谢明微突然拽过江怀砚左手按在磁石阵眼,雁翎刀嗡鸣着悬空飞旋,刀光织就的银网将毒针尽数绞碎。迸溅的金属碎屑中,她指尖金粉划出卦象:
\"震位九宫,破!\"
江怀砚刀柄重击地面,声波震碎九块地砖。塌陷处涌出的暗河浮尸突然睁眼,腐烂的手掌抓住莫日根脚踝。
谢明微甩出银丝缠住浮尸腰牌,染血的玄鸟卫铭牌在磷火中映出江怀砚昔日的军纹编号。
\"看着眼熟么?\"她将腰牌甩在莫日根脸上,腐肉碎末溅进对方独目,\"三年前漠北雪谷,你假传军令时用的,就是这方印鉴。\"
老守卫突然暴起,溃烂的右臂炸开血雾。藏在血肉里的精钢锁链缠住江怀砚脚踝,将他拽向浸泡毒尸的暗河。
谢明微骨笛吹出七个尖锐音符,暗河突然沸腾,数百具浮尸如同提线木偶般直立。
\"起!\"
随着她指尖金粉洒落,浮尸口中喷出幽蓝鬼火。江怀砚凌空踏着尸首借力,雁翎刀斩断锁链的瞬间,刀气在河面劈出三丈真空。莫日根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撞上谢明微早前布置的磁石机关。
喀嚓!
十二道青铜闸门轰然坠落,将地宫割成囚笼。谢明微靴底弹出弯刀,踩着闸门浮雕跃至高处。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玉珏残片,暗河水流突然倒卷形成漩涡,将莫日根拖向河底铁笼。
\"这腐骨草的滋味,\"她将残片按进溃烂伤口慢慢旋转,\"可比当年你喂给玄鸟卫的,浓烈百倍?\"
地宫突然地动山摇,八百匹狂化战狼撞破冰墙。狼王独目赤红,獠牙间垂落的三皇子金印砸在祭坛中央。
谢明微甩出银丝缠住金印,在江怀砚刀光劈来的瞬间松手。金印坠入暗河刹那,浸泡多年的毒尸突然膨胀爆裂。
轰!轰!轰!
连环爆炸震碎二十四道青铜闸,飞溅的毒液遇空气自燃。谢明微借着气浪翻上狼王脊背,青铜臂甲吸附的磁石引动地宫铁器。
莫日根被自己的铁钩贯穿咽喉钉在岩壁时,谢明微正用骨笛指挥狼群撕碎最后的人俑。
\"还剩三十七步。\"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江怀砚刀背,在\"惊鸿\"铭文上留下血印,\"将军的噬心蛊,该发作了。\"
仿佛响应她的话语,地宫深处传来玉珏共鸣的嗡鸣。江怀砚心口旧伤突然迸裂,血珠坠入暗河化作紫烟。谢明微俯身舀起一捧毒水浇在狼王头顶:\"闻仔细了,这才是你旧主的味道。\"
狼王独目淌出血泪,突然咬碎三皇子金印。藏在印中的虎符腾空而起,被谢明微用银丝绞成粉末。
纷纷扬扬的金屑里,她将玉珏残片按进江怀砚伤口:\"噬心蛊食够皇族血,就该换主子了。\"
地宫在此刻彻底崩塌,谢明微拽着江怀砚跃入暗河。逆流的毒水被狼群用身躯阻隔,她在冰冷的水底睁开眼,看着那些曾撕咬过玄鸟卫的獠牙,如今为他们筑起血色屏障。
当最后一丝天光透进水底时,谢明微咬碎藏在齿间的药丸。爆燃的火光中,八百战狼与地宫同葬,而她的银丝正缠着江怀砚的刀柄,将两人拽向冰层裂缝外的旷野。